手术室里静地可怕,除了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便是手术刀剪开肉皮的声音。
沈夏就守在陆云卿的床边,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剪开他的胸膛,血往外喷溅,一大片的血喷在了医生脸上,将他脸染地血肉模糊,另一片血直接飞溅到了沈夏的脸上,溅到了她的眼里。
眼睛被血水浸染地发酸,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混着陆云卿的血,就像流了血泪一般。
“胡医生,怎么办?病人大出血!”
助理医生看到这画面,吓得三魂七魄都丢了。
胡医生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双手仍然紧握着手术刀,“紧张什么!还不帮我把脸上的血擦干净,赶紧给病人做修补!”
“是是。”助理医生和护士都急忙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沈夏的反应。
她的手仍旧被陆云卿紧紧握着,被破开胸膛的人,手早已没了力气。
他们知道,这次是沈夏从未松手。
“您也擦擦脸吧?”
小护士递来了消毒毛巾。
沈夏平静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你们不用管我,专注救他,我相信你们。他的命,就交给你们了。”
那名护士顿时愣在了当场,她从沈夏的眼里,看到的全是坚定。丝毫不畏惧。
以前手术术,外头等待的家人,哪个不是又哭又闹的,像她这样镇静的,还是头一个。
“胡医生,院方说血库库存不足?”
几分钟后,脱下口罩的助理医生跑来,脸上呈现缺氧后的红晕。
全场人顿时都愣住,只有胡医生还在坚持着给陆云卿做缝线手术。
沈夏知道,一些心脏和大脑手术会造成病人大量失血,这个时候需要大量输血以保证病人体内血液的供给。
只不过陆云卿的血型是rh阴性o型,他所能接受的血型也只能是rh阴性o型。
护士一直忙不停地给胡医生擦汗,都等着他下达指令。
可是他能下达怎样的指令呢?
这种熊猫血可以救人人,可是人人却不能救他们,这就是他们这种血型人的幸福与悲哀。
“现在咱们手里的血源还能支持多长时间?”胡医生终于开口了。
“也就两个钟头的样子……”
要是手术能在两个钟头完成,那还好办,可要是……
大家都不敢往下揣测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夏站了起来,她脸上有些残留未擦干净的血渍还在,她表情很镇静,只道:“派一个人去血库查看现有的rh阴性血,不管a\\b\ab\o,判断输rh阳性血红蛋白或者全血,rh阴性受体血浆中不能有d抗体。可以暂时拿来给我丈……前夫输,实在不行的话就给他注射rhig中和免疫反应。至于符合他体质的血源,我儿子还有他的现任妻子都是,我会在最快的时间把他们带来。”
沈夏就犹如一个指挥着一般指挥着手术室里的所有,就连身经百战的胡医生都有些哑口,并且佩服这个女人的临危不乱以及胆大。
沈夏最终松开了陆云卿的手,她相信,就算她走了,陆云卿也能坚持住。
“你这次撑过来,我还有恩恩怨怨没有和你算清楚呢。”沈夏低声道,所有的一切都只变成了无声的祈愿。
她推开手术室门走出去的刹那,有人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沈夏毫不遮掩地回答,“因为我也是个医生。”
沈夏离开了手术室,从后门悄悄地走了,她向徐然要来了现在带思思念念保姆的电话,让她立刻把孩子送过来。
半个小时后,保姆火急火燎地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沈夏指定的地方。
那两双童贞无邪的眼眸犹如一汪清泉。
“妈咪,芭比会不会死?”思思奶声奶气问道,见沈夏没有回答,两眼顿时一红便扑向了沈夏的怀里。
沈夏搂着她,却把目光转向了那个镇定自若的男孩,他用坚毅的目光看着沈夏,没有掉半滴眼泪。
“夏夏,你怎么把两个孩子都带来了?”
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杨徽敏看到沈夏怀里抱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隐忍不住眼里地泪。
“妈,待会可能要让两个孩子进去给他爸输血。”
“夏夏,你疯了啊!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输血?两个孩子因此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阿云解释。”杨徽敏收住的泪水,紧紧拉住了念念的一只手,“不是还有吴小娟么,她人呢?”
“她都想害死陆云卿,又怎么肯救他?再说了,我不想云卿再觉得亏欠她什么,她五年前救过云卿一命,就让他耿耿于怀了这么久,既然如此,那么就让他欠我的吧,哪怕是他去了阴曹地府,也记得欠了我们娘三的。”
沈夏的话落下,手术室门外久久没有人再接话,就连小雅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五年,人人都以为她沈夏当年是爱慕虚荣,见陆云卿失势才和他离婚。
她背负了五年的骂名和误解,现在终于可以划清所有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