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点凉。

冯婉婷扶了扶耳坠子，唇角勾成大大的弧。

“嬷嬷，咱们进去。”

殿里燃着烛火，不算明，也不算暗。

有宫女上前来接引，态度十分恭敬：“淑妃娘娘这边请。”

按规矩，嬷嬷留在了外面。

进殿之后，莲步轻移，远远地，冯婉婷就看见了龙床。

边上，是一个白色的人影。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侧影，她的心头便怦怦跳了起来。

“皇上！”

因为激动，原本柔情的声音变了个调，显得有点突兀。

苏墨白回头。

“皇上……”

冯婉婷脸色红透了，皇上盯着她瞧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点愣住？难道她穿白衣真如嬷嬷说的那么好看吗？

看来以后得常这样穿了……

苏墨白被那娇羞无限的声音拉回了神，接着又看清了脸，顿时就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将冯婉婷打量。

冯婉婷到底是黄花大闺女，已经羞得低垂了眼眸，心里好像住了个小兔子，活蹦乱跳。

苏墨白看够了，终于出声：“你为何要穿白衣？”

冯婉婷心下一喜。

她抓着衣袖，咬着唇，缓缓抬眸，里面尽是爱慕。

“因为皇上喜欢白衣，臣妾……臣妾想让皇上高兴。”

苏墨白笑了笑。

冯婉婷趁机就走近了些，柔情似水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妾吧？”

苏墨白不答，而是道：“去叫人拿酒进来。”

冯婉婷心底一动，脸色更红，“臣妾这就去！”

苏墨白离开床边，去了一处矮榻。

冯婉婷说，穿白衣，是想让他高兴。

这倒是适得其反了，他原本挺平静，见了她之后，反而不高兴了。

不是谁穿白衣都合适。

他想起摘星阁带回来的禀报，更添堵了。

楼千雪没半点动静。

她真是一点也无所谓了。

明明那么喜欢他，却突然变得那么绝情，她是想欲擒故纵？

这是他之前的揣度。

可如今看来，不是。

他不明白。

她要的是在乎，他愿意给她自己所能给的在乎，比别的女人都在乎，这还不够么？

为何非要一个‘独一无二’？

还说希望他能遇上一个能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情的人，他见识过很多男女之情，比如墨晚与慕容景。

他和慕容景不一样。

如果楼千雪非要去比照墨晚，那她得到的，定然要少很多。

可这世上的夫妻，不全是墨晚和慕容景那样的，比上不足，他可以比下有余。

她为何就不能再体谅体谅？

“皇上？皇上？”耳边突然响起冯婉婷娇媚的声音，“皇上，酒来了！”

苏墨白发现自己手心里有了潮湿之意，他看向冯婉婷，淡淡地道：“把酒放下，回去换件衣服，别再穿白色的。”

冯婉婷正小鹿乱撞，闻言有点懵。

“皇上……为什么要臣妾去换掉？”　　苏墨白起身，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他似乎看不见姑娘眼里的爱慕，直言道：“因为……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