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的眼光,她也不想再承受。
苏墨白了解她,她这么说,就等于是答应了,他弯了唇角,正要把实话说出来。
楼千雪突然道:“等等,你之前说,你依旧是太子,太子不是要上朝听政的么?”
她竟现在才反应过来!
苏墨白是太子,还是要在琉夏常住,这和做皇帝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楼千雪暗恼自己反应得太慢。
“谁说太子都要听政?慕容唯就不用听政,而且,我退位是因为染了重疾,需要长时间的休养,不然,我退位做什么。”
苏墨白没骗她,他给朝臣的说辞,就是要养病。
即便有人怀疑,还有贤妃给他佐证。
她是见过他双眼失明的样子的。
只要她将这事传出去,很快,便会满朝皆知,到时候,他就是养上十年二十年,也没人会说什么。
楼千雪被他这么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的说辞惊住,“苏墨白,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想得很清楚。”
她不亲苏墨白,苏墨白却主动寻到了她的脸颊,轻轻印了一下。
“你不是羡慕墨晚和慕容景的感情么?”苏墨白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往上而来,轻轻抚在了她脸侧,他低声道:“我也羡慕,也想要,现在我来了,你不准再跑。”
这突然而来的煽情,让楼千雪无法招架。
她和苏墨白之间,应该没说过这么露骨的话,想想,真有些别扭,他竟说得出口……
“你……你别说这些,你的实话呢?我要听实话。”
楼千雪急忙将话题扭转,回到最初。
她的态度有所软化,很明显,苏墨白能听得出来。
他心下松了几分。
“那我说了。”
“你说。”
“当时……”
苏墨白将手移下去,又将她抱住来,只不过,这回动作很轻,与刚刚的紧勒截然不同。
“当时你受了重创,血流不止,又身中剧毒,幸而,有师掌门在,他说可以救你,但配制解药需要时间,在解药出来之前,需以雄厚内力护住你心脉。”
他的声音,轻而淡,像溪石上的涓涓流水,沁入她心脾。
他说得这么容易,让楼千雪心口紧了紧。
她有话梗在喉咙口,来来回回转悠了几圈儿,才吐出一句:“多长时间?”
苏墨白抱住她背脊,轻轻蹭了蹭她的脸,“没多久,正好撑到了解药来的时候。”
这话,说来简单,听来,却极为震撼。
楼千雪心口好像被塞满了什么东西,胀胀的,暖暖的。
“你,后悔吗?”
这话刚问出口,她眼眶就红了。
苏墨白那样的内力,要修几十年,才能再修回来?
“我当然会后悔。”
苏墨白薄唇弯起,说了实话。
对他来说,没了内力,就好似雄鹰没了翅膀,空荡又不习惯。
好几次,他都习惯性地催动内力,比如墨晚给他去信,说颜锦绣和千雪已经定下婚事那次,他想将信化为齑粉,张了五指,才反应过来。
这种感觉,就和突然断了手脚一样,难受又无助。
“千雪,我事后会后悔,不骗你。”
苏墨白想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剖给她看,“可即便会后悔,再来一次,我依旧愿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你别说了,我懂。”
楼千雪已经落了泪。
她想,女人应该都是这样吧,容易心软,容易感动,容易满足。
“这回听懂了?”苏墨白轻轻笑了,“那之前的,你怎么就听不懂。”
楼千雪连忙擦了眼泪,想要爬起身。
苏墨白轻轻环了她腰,试探道:“看在说了实话的份上,能不能让我过去和你们一起住?”
这回,楼千雪认真想了想,结果,还是拒绝:“不行,等你好了再说,羽儿还小,他好不容易不用喝药了。”
苏墨白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道:“那,等羽儿睡着了,你再过来陪我?”
楼千雪没想到他竟说得出口,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让她意外。
她的感动一下子全没了,变成了不可思议,只得搪塞道:“只要你不出去走动,病情不会反复的,不用我过来守着。”
苏墨白好像有点失望,他不说话了。
如此一来,楼千雪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狠心了,她想了想,补救了一句:“我白日过来,晚上,要陪羽儿。”
苏墨白终于满意了。
他突然咳了两声,楼千雪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墨白缓了缓,道:“刚刚,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化了,有些痒。”
他这一说,楼千雪就想到了同心蛊。
她立即抓了他的手,中指和食指按上他的手腕。
师父说过,他醒来,同心蛊就解了。 楼千雪还没摸出结果,苏墨白突然把手抽走了,好像在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