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穆一点都不着急,廖圣璎真怀疑自己是蕊蕊的亲姐姐,她比沈穆还操心。
“你说话呀!”
她最讨厌的就是沈穆有时候不吭声。
沈慕遥是相信陆遗风的,他安抚道:“陆公子会保护好蕊蕊的。”
廖圣璎想的和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她怕榆木疙瘩听不明白,直白问道:“陆遗风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蕊蕊过门?”
“他说过,但我还没应允。”
廖圣璎稍微放心了一点,酸溜溜道:“为什么不答应?舍不得蕊蕊嫁人啊?”
沈慕遥知道这会儿只会越解释越乱,他没有正面回答舍得还是舍不得,而是认真道:“这是蕊蕊的终身大事,我想让她自己来做决定。”
闻言,廖圣璎一屁股坐下了。 她又开始鄙夷:“要不怎么说男人都是粗枝大叶的,很显然,蕊蕊是喜欢陆遗风的,但你要让她说出愿意出嫁这种话,那不太可能,女孩子大都面皮薄,你这兄长不是用来替蕊蕊做决定的,是用来替她
表态的,连这个都看不懂!”
沈慕遥顺着就道:“那等陆遗风下次提,我就应允。”
廖圣璎翻了个白眼。
“你没看见两人现在还没谈拢吗?一答应就是给蕊蕊扯后腿了。”
沈慕遥虚心请教道:“那要如何?”
“等蕊蕊回来再说吧。”
廖圣璎不太想搭理他了,她暗暗打了个哈欠,“等蕊蕊回来你叫我,我要去睡一会儿。”
屋子里黑漆漆的,沈慕遥掏出火折子,送她回屋。
等她躺下,他就准备出去了,廖圣璎忽然将他喊住,“沈穆,我记得,以前住客栈的时候,你是和蕊蕊一个客房的。”
那时候她没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回头想想,心里梗得慌。
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沈慕遥往床边坐了,认真道:“我把她当亲妹妹,她也把我当亲兄长,天地可鉴。”
“鉴什么鉴,我不信。”
廖圣璎撇嘴。
沈慕遥想了想,“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
廖圣璎嗤笑道:“可别了,万一一道雷劈下来,以后谁养我。”
“……”
沈慕遥觉得这个事得说个清楚明白,不然会一直横亘在他和廖圣璎中间。
他坐在床边仔细想了想。 廖圣璎催他出去的时候,他终于道:“我从小是在左相府长大的,名义上,我是左相的庶出第三子,蕊蕊是庶出的女儿,我们俩都是庶出,蕊蕊经常被嫡出的欺负,她善良又胆小,被欺负了也不会吭声
,那时候,我除了同情怜悯,也只能在暗地里偶尔帮一下她。 后来,她进了秦王府去做妾,我更帮不上她了,我改变不了她的境地,也没办法照拂她,好在,没多久秦王妃就帮她出了秦王府,她把蕊蕊带到了凰城来,还给了蕊蕊一份差事,就是现在蕊蕊在酒楼
做的这个。
本以为她可以在此安居,谁知,她还是遇上麻烦了,我救了她,把她从这里带走了,后来,我们就到了镖局。”
他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她听清楚,廖圣璎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穆竟是左相府出来的人!
蕊蕊还做过秦王的妾!
怪不得沈穆会认得秦王,是因为这层关系吧?
她躺不住了,顿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把拽住了沈穆的袖子。
“就是去年那个,造反被诛九族的左相府吗?”
沈慕遥反问她:“除了那个还有哪个?”
廖圣璎将他袖子抓得更紧,“你说的‘名义上’是什么意思?”
大仇已报,沈慕遥本不想再提,但他不介意让她知道。
“我娘跟左相的时候,已经怀着身孕了,我不是左相的儿子,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娘也算是因他而死,左相府一夕倾塌,有我一份功劳,所以秦王愿意招纳我。”
廖圣璎听得愣住。
沈穆话不多,好不容易说了一串,却是如此沉重的话题。
原来如此,原来他和蕊蕊不是亲兄妹,是这样来的。
真难想象他是从小就肩负着血海深仇生活在相府里,廖圣璎终于明白,他的性子不是因为‘朝廷钦犯’这个身份才变成这样的。
他沉默寡言,冷淡,谨慎,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些,都是因为他真正的身世。
廖圣璎一边心疼着,另一边更不理解了,“照你这么说,蕊蕊是左相的庶女,你们是仇人,你竟然还喜欢她?”
“冤有头,债有主,蕊蕊是无辜的,我不会把仇恨归咎到她身上。”
沈慕遥顿了顿,又道:“我那时候想着,蕊蕊从小没娘疼,又时常受人欺负,弱小又可怜,我想保护她。日子久了,因我知道自己与她不是亲兄妹,兴许,就把这种感情归结错了。”
他用的是‘兴许’,不是为了让廖圣璎高兴,而是因为如今再去回想,连他自己也分不太清楚了。
廖圣璎轻轻哼了一声。
“狡辩。”
沈慕遥道:“不管从前如何,那些早就过去了,进镖局之前,我就已经把蕊蕊当作亲妹妹看待,这个我可以对天起誓。”
廖圣璎心里已经满意了,嘴上却不屑:“别动不动就起誓,用不着,我不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