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大半日了,他却没找着时机问她,当初为何要答应给人做妾。
他记得她的清傲风骨,他以为她不屑的。
莲城放下了戒备,“正好,我也有话要谈。”
姚谦书先道:“我以为你不屑与人做妾。”
莲城看着他,忽而缓缓一笑。
“你怎知我不屑?姚公子,咱们相识不深,仅几面之缘,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姚谦书摇头。
“这不是靠了解,而是靠感觉。”
“感觉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莲城道。
姚谦书坚持:“我觉得没出错,所以想问你要个解答,能否将其中原因告知于我?”
莲城微微收了视线。
她眉眼微微低垂,却不是乖顺,而是带了几分不甘。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她还是走上了当初不屑的路,做了自己曾经看不起的那种人——以姿色攀附权贵,换取银钱。
活了这么大,她体会过最深的无能为力,最终,她还是屈服了,再无清傲的资本。
可是,在她坠入泥潭之后,他出现了。
莲城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依靠人是什么感觉,姚谦书说,他会带她离开此地,摆脱如今的命运。
重要的是,他不强迫她,亦不要她任何回报。
莲城犹豫了几日,在他再出现时,她问他:带她走之后,会不会给她名分?
当时姚谦书说:会的。
莲城知道姚谦书不是纯情公子,他是花场老手,她不知道他这句承诺带了几分真心,更不知道会不会有兑现的一天。
但她有一股冲动。
她不是相信他,她是想赌一把,哪怕赌输了,也不过是再落入泥潭。
所以她答应跟他走。
方才姚谦书想睡她,让她心生害怕,她怕这才是姚谦书带她出来的目的,等玩过她,他就会甩手走人。
她拒绝,他倒是立即消了那心思。现下还要问她之前的事。
莲城其实不太想说,可她又不愿意让姚谦书看轻了她。
“我养母家里,有个兄长,他念过几年书,混在权贵公子堆里,后来看上了一位官家小姐,那小姐家世优越……”
姚谦书眯了眯眼。
他已经猜出来了:“你说的那位小姐,就是这老头的女儿?是你那个所谓的兄长将你献了出去?”
莲城沉默。
是兄长知道那老头对她有意,央了养母来求她。
莲城不是重情之人,她在坊里没有好姐妹,她从不去结交,也不喜欢别人主动与她结交。
但此妇人救过她的命。堪堪七岁之时,家中遭遇官场倾轧,家破人亡,她偷得一命,被妇人救起,养了五年之久。
后来她被送进了倾城坊,这是妇人的无奈之举,因为兄长觊觎她,妇人的丈夫盘算卖了她。
在莲城心里,妇人待她是好的。
又因倾城那桩命案,当年害死她家的狗官已经丧命,刑部侍郎翻审陈案,死去的父亲和祖父也得以昭雪,她不用苦练舞艺进宫了。
所以,在妇人因儿子的婚事来苦苦相求的时候,她答应了。
从此以后,她活在这世上,再不欠任何人。
莲城不想将这些说给他听,她只问姚谦书:“你答应给我名分,是纳进家里,做正经的妾室么?”
姚谦书愣了愣。
正经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