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悠言脚步匆匆的去而复返,手里端了杯倒好的温水,问他,“找到了吗?”
“没有。”郁祁佑扯了下唇。
“那你再好好找找……”杜悠言抿嘴,总觉得他神色多少有些不同,正准备仔细观察时,小男孩冲着她可怜巴巴的喊,“杜阿姨,我想拉粑粑!”
“阿姨这就抱你过去。”杜悠言不顾上其他,抱起往洗手间走。
其实就是小孩子吃多了黏类的食物,不消化,导致了胃里积食不舒服。
上了个大号以后,就舒服多了。
杜悠言抱着小男孩出来时,刚好手机响起。
是同学打过来的,已经到楼下准备接孩子回家了。
杜悠言挂断电话后,就帮着小男孩穿衣服下楼,坐电梯下来时,同学已经到了电梯口,连声道谢,直说添麻烦了改天一起吃饭,她笑着说好的道别。
电梯门关上,她活动着胳膊和手腕。
带孩子其实一点儿不轻松啊……
添麻烦对于她来说倒还不至于,不过郁祁佑似乎挺嫌弃。
想到昨晚他那张吃瘪的样子,杜悠言忍俊不禁。
进了门,家里阿姨还在厨房里忙碌着,她径直往楼上走,回到卧室时,怔了怔,郁祁佑还待在房间里没走,单手插在口袋里。
杜悠言推了下眼镜,“阿姨好像快做好早饭了……”
郁祁佑没出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蓦地,将插兜的手掏出来。
“这是什么?”他眯眼质问。
“……”杜悠言看过去。
看到他掌心里,躺着一个圆形卡片的小药盒。
这是她自己在药店里买回来的,所以不用上前仔细看就能知道。
郁祁佑瞳孔紧缩,一张脸不知何时沉下来了,声音也很低气压,“我问你这是什么?”
“你不是知道……”杜悠言垂下眼睛。
“你不想要孩子?”郁祁佑心里陡然一股无名火。
杜悠言抿住了嘴角,手指背在身后搅成团。
不想要吗?
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结婚前就有达成一致,彼此互不干涉,就是在双方父母那里也都表现的没有纰漏,孩子的问题同样,都是巧妙的敷衍过去。
会发展关系,也属于意料之外的事。
杜悠言自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抬头隔着镜片看了看他,又低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这件事我们不是说过的……”
郁祁佑明显感觉心里无名的火旺起来。
全身的血液一股脑的往上走,然后沸腾起来。
他看到这个药的时候,本能的排斥,原因他也说不清,可能是在上一秒,他刚刚才有“生个孩子或许不错”想法的关系……
郁祁佑冷冷的甩开手,大步透着凌厉的迈出卧室。
门传来重重的声响,然后是对面的。好像连窗户玻璃都跟着震颤。
杜悠言看着地板上的药盒,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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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处于冷战的状态。
郁祁佑每天回来的很晚,基本都在她睡着的时候,早上她没醒以前,他已经拎着公文包出门了,哪怕是碰到时,也是没有说一句话。
就连家里请来的阿姨都发现了异样,旁敲侧击的问了两句。
杜悠言支吾回答不上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偶尔打开柜子看到医药箱时,就会想到两人对峙的画面,孩子……
早上起来,她右眼皮就跳的厉害。
用什么土方法都没用,杜悠言按着眼角,打着哈欠往楼下走。
阿姨见她下来,就忙回到厨房里,给她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出来。
杜悠言看向餐桌,上面放着空盘子以及刀叉,“他吃完了?”
“嗯,先生刚走!”阿姨点头表示。
“哦……”杜悠言也点头,视线不由自主的追向玄关。
对着空盘子,她没什么太大食欲的吃完了早餐,就上楼躺着了。
看了会儿书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中午阿姨过来叫她吃饭,她也只是翻了个身,然后接着睡,后来还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起来的有些蒙,差点张过去,伸手将牀头柜的手机够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杜母的号码。
“喂?”她接起来。
很快就变了脸色,焦急的问,“妈,您别哭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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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出租车一到,杜悠言抽出张百元的钞票递过去,顾不上找钱,脚步就往里面奔。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里永远是人最多的时候,怎么就有那么多生不完的病呢,穿过人群,她吃力的挤进电梯里。
楼层往上升,她在心里不断默念着病房号。
像是她这个年纪,最怕的应该就是家里长辈身体有什么状况发生。
杜悠言从电梯里踏出来,匆匆的寻找,像是踩在棉花里一样,手足冰凉。
监护室的门口,杜母正站在那和医生说着什么,已经没有像电话里那样哭哭啼啼,似乎已经镇定下来,不过眼圈还是很红。
“妈,爸怎么样了!”
杜悠言快步冲上前,急声问。
杜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已经没事了!医生刚刚说了,是脑血管暂时缺血引起的小中风,索性送医及时,有惊无险!”
杜母说起来的语气,还是心有余悸的。
老两口在家里吃完饭看电视,没看多大一会儿,说起身到书房里练字,没想到刚起来还未等走就忽然倒下了……
“已经没事了?”杜悠言松了口气。
“嗯,暂时还需要在监护室里观察一晚!”杜母点点头。
杜悠言转头,隔着玻璃墙朝里面望过去,看到换上病号服的杜父躺在上面,脸色是很孱弱的白,好像一下子都老了几岁。
她看着,心里面难受的不行。
有脚步声走过来,是秦朗,手里拿着单子,似乎是刚交完钱。
杜悠言视线凝在他身上,没吃午饭的关系,有些恍惚,握着她手的杜母问,“祁佑呢?没跟你一起过来吗?”
“我……”杜悠言看回母亲。
“我来的太匆忙,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她便从包里翻出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拨出号码的一瞬她没有任何迟疑,听着线路接通的声音,杜悠言屏息,心底甚至还有些小期待,似乎终于找到个理直气壮和他开口的机会。
“喂,是我……”杜悠言舔了下,“你在公司吗?”
“我在外地出差。”郁祁佑在那边回。
杜悠言一怔,不知道他竟然已经出差了。
“哦……”她低下声音。
“有事?”郁祁佑问。
杜悠言看了眼监护室,话到嘴边兜了个圈,最终没有出口,“也没什么事,那你先忙吧。”
郁祁佑顿了顿,呼吸似乎有些压抑,蓦地挂断。
杜悠言握了握手机,走回去跟杜母解释了一下,杜母点点头表示理解。
到了晚上的时候,虽然也请了护工,但是不放心,还是需要留家属陪护。
秦朗说留下来,杜悠言皱眉说自己留下就可以,让他们都回去,否则也无法放心。杜母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他们年轻人,经过一番折腾后,也是筋疲力尽。
杜母看着他们两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点头自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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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室里不能长时间留人。
虽然单独开了间病房,杜悠言无法放心,始终守在外面的椅子上。
夜里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灯光打在白色的墙壁上,偶尔会有查夜的护士脚步声走过。
杜悠言隔着一层玻璃墙,盯着里面躺着的杜父,其实到现在,她手足的温度都没有缓过来,哪怕蜷缩在一起,也是冰冰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