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普通话:“海鲜至尊披萨。”
小马不搭理我了,看也不看我,埋头专心对付奶油浓汤上的酥皮,把它敲得粉粉碎。我说:“我认真的,这个词太时髦了,方言里没有的。”
“海鲜也没有?福建不是靠海吗?”
“我们村子靠山。”
“武夷山?”
“椽山。”
“哪个椽?”
“木字旁加缘分的缘去掉……”我在桌上写,小马看着,边点头边说,“哦,是这个椽。”
我说:“山上有座庙,云缘庙,香火不太旺,庙里小和尚多,都是被人扔在山里的小孩儿。”
“女孩儿?”
“男孩儿。那是庙,又不是孤儿院。”我说。
“男孩儿也扔?”
我笑了:“我们那里流行生小孩儿送进庙里为自己积德,当个几年小和尚就能还俗了。”
小马想了想,说:“那不能叫扔吧,叫寄养。”
我想了想说:“应该算我们给庙里打工,童工。”
“我们?”小马瞅着我,很好奇,“你当过和尚?”
我点头,小马追问:“当和尚每天都干些什么啊?砍柴挑水?念经?”
我说:“擦地,挑大粪,夏天拍蚊子,冬天还要给师父师兄暖被窝,我不乐意,就在被窝里放屁,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