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关上了门。
师兄的手指压在嘴唇上。
嘘。
这是师兄和子白的秘密。
师兄的手伸进了子白小和尚的僧袍里。师兄说:“子白喜欢看孔雀开屏吧?师兄夜里再待你去看好不好?”
那一瞬间,我看到师兄的手变成了十条毒蛇。我以为我看走了眼,擦擦眼睛再看,师兄的手还是毒蛇。
不是我心里有毒蛇,是师兄就是毒蛇。
那一瞬间,我对师兄深恶痛绝。
我讨厌他的手。我喜欢他带我去看孔雀,我喜欢他雕转轮王的木雕给我,我喜欢他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喜欢的人。我讨厌极了他的手。
我等到夜里,去伙房拿了把菜刀,我回到师兄睡觉的房间,砍下了他的手。我把他的手和转轮王的木雕扔在了孔雀笼子里。师兄的惨叫惊醒了一庙的人,庙里的灯一下全亮了,我一下很害怕,躲在羊舍里走不动路。尘凡找到了我,牵来一头驴,从袜子里摸出一把钱塞给我,让我赶紧下山。
我下了山,没有回家,再没有回过家。
我偷了师兄的手,可是……师兄还是毒蛇。他咬了我一口,一大口。
我偷了肖灼的枪,可是,肖灼还是去杀人。他要杀的人还是s,我的好朋友。我不要想肖灼了,随他是死是活,我不想了。
我好像有些懂和因的话了,我可能非得要见过夜里的孔雀,非得要掂量过一把枪在手里的重量,非得要体验过一个人差点在我眼前死掉后才会模模糊糊地开始懂。
所有的喜爱都是表相,所有的不喜爱也都是表相,对喜爱的和不喜爱的,我都要不为所动。
我和蜀雪说:“我想去杭州。”
蜀雪说:“找法海啊?”
我笑了,他还记得。我看了《青蛇》后,我和蜀雪说,我想潜到水下,去摸一个白净和尚的光溜溜的脑袋。我被毒蛇咬过,自己却想变成一条蛇。人真奇怪。
我会变成小马记忆里咬过他一口的毒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