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十日来他第一次落泪。
雪花一片片落下,密密麻麻,这场雪也越下越大,就好像在迎接什么人,又好像在送走什么人。
迟迟脚下发软难以站稳,他慢慢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隐隐约约间,迟迟觉得,那个人要食言了。
顾霆喧本是让迟迟去药房拿药,他这一去半天不回,顾霆喧放心不下,便让霍柳去看看。
霍柳追出去时才看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迟迟蹲在地上大声哭泣,他的头顶和身上已铺上了一层雪。
霍柳心里一疼,忙跑了过去。她替迟迟拍掉头上和肩头的雪,蹲在他身边。
“迟迟,天冷,回去吧。”
迟迟没有抬头,他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伴随着那哭声的,还有他时不时喃喃的话语,伴着纷纷落下的雪花让霍柳有些听不太清。
“他骗我。他又骗我……他说……他说下雪的时候……带我去杭州……”
“可是……断桥残雪,他再也不会带我去看了。”
霍柳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那断断续续的每一个字都扎在霍柳心口,让霍柳喘不过气来。
霍柳轻轻抱住迟迟的肩头,长长得叹了口气。
这是平生第一次,霍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霍柳明白,能救迟迟的只有顾深,可顾深……或许真的不会回来了。
霍柳把迟迟送回山河路后,迟迟发了一场高烧,这场高烧整整烧了三日,这三日里他不省人事,差点丢了命。
顾霆喧和霍萍生这三日里都住在山河路,霍萍生虽然忙,可他放心不下迟迟,他不能让顾深最在意的人出事。
顾霆喧也自是不会让迟迟有事的,这几日一直在对他用药,可却不见他有所好转。
芍药从没见过迟迟生这么一场大病,每天都趴在迟迟床头哭,每天都问顾霆喧迟迟什么时候能醒。但这个问题顾霆喧也答不上来。
“他的症状不像风寒,比起身体的不适,我想,他更多的是不愿醒来。”
顾霆喧说的这些芍药听不懂,也不想听,她只想迟迟赶紧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