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满墙的书海,方启晨眼睛亮了许多。
他转过身,面对景行之,说道:“你有两个师兄,他二人是父子,都是帝王。只有你稍差些,不过你日后努力就可。”
景行之却摇头,一本正经道:“弟子不敢努力。”
这要努力,得一门三皇帝,岂不是得造反了!造反,多累啊,他又没遇上暴|政。
方启晨听出他意思,笑了起来:“想哪儿去呢!圣人在上,岂可言不敬国主之事。”
问了两个问题下来,方启晨发现他这新弟子委实聪明。这种聪明,不是说诗词歌赋多厉害,而是处事聪明,脑筋拐得过弯来。
是个做官的好料子啊,方启晨想着,满意地看向新弟子:“来说说你学问上的事吧,今年的秋闱心里可有底?”
秋八月,乡试,又名秋闱,榜上有名者为举人。到了举人,才算是和普通人有明显区别。
景行之记忆里,小书生被授课的夫子们夸过多次。评语是必中举人,不过名次上若想靠前还不到火候。
景行之想了想,按照夫子们说的答道:“夫子们说,中是能中,只是想要名列前茅,火候不够,八股上弱了些。”
景行之说完,一阵儿风从门外溜了进来,打两人身上吹过,留下一阵初春的寒意。
方启晨立时“咳咳”了两声,摆手道:“桌上有我写的书目,你先看过。”就捂着嘴又咳了两声。
景行之起身,去给这老头儿把门窗给关了,屋子里瞬间变暗,不过没了涌动的风。
方启晨坐在软椅上,笑着自嘲:“老了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把你带出来。”
“能的。”景行之道,“您看着就长寿。”
“我今年七十一了,可比那些早死的老头厉害多了。”方启晨想着,颇有些自得。
他是两代的老臣,头一回给皇帝当老师的时候,他比皇帝还大不了多少;第二回就驾轻就熟了,不比第一回战战兢兢。
“那您起码能活到八十八,还有十来年呢。”景行之扫了扫方启晨的脸,看着这老头明显的长寿相,安慰他道。
“你小子嘴倒甜,先看书,到中午领你去我家吃饭。”方启晨坐着,缓缓地闭上眼睛休息。
等方启晨休息好了,他就坐在另一张桌子前,拿出一份黄色的折子在折子上写字。写着写着,他抬头看了景行之一眼,然后纸上便频频出现了“景行之”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