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楚媚才知道,拓跋谌自从得知有回生草的存在以后,就没有放弃寻找的打算。
以楚媚之前提供的只言片语和地图,洛九夜又进行了全面的彻查,就是没想到韩羽林会主动去西域。
要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穿越沙漠活着回来,他去就是九死一生。
他向来和紫黛公主也没什么交情,不知为何如此拼命。
等一切商议完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韩羽林回去准备出发西域的事情,楚媚跟着他出来,送他一程。
从清砚斋到宫门口有很长的一条路,天色已经黑了,楚媚提着一盏宫灯,虽然穿着普通的宫女长裙,也难掩她的绝代风华。
韩羽林一袭青衫,戴着纶巾,眉清目秀,一身书生浩气。 “楚媚卧病在床的时候,韩大人送来了诸多药物,后来又为楚媚周全,让楚媚替紫黛公主解毒,才能脱离浣衣局,居于制药司,再无人刁难。能有如今的安身之地,承
蒙韩大人诸多筹划。楚媚在此谢过韩大人。”楚媚望着韩羽林,诚恳说道。
不管是当年还是如今,韩羽林都一直在帮楚媚。
韩羽林浅笑,“楚姑娘客气了。当年选了楚姑娘,至今不变,仅此而已。我们韩家,不择二主。” “可是韩大人,如今我只是一个宫女的身份,和皇上之间的误会山高海深,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开。后宫里不论是湘妃还是颜妃,都会拉拢韩大人,时至今日,韩
大人何必再为了区区一个我,如此费心费力。”楚媚自嘲一笑,说道,“其实以如今韩家的地位,不管后宫最得宠的妃嫔是谁,都会给韩家三分薄面。”
是啊,他根本没必要再选择楚媚了。
可是, 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来帮她。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一个看不出自己私心的理由。 “但是楚姑娘你回来了。不管你和皇上现在如何,你还是皇上唯一宠幸过的女人。就凭这一点,我韩羽林就赌你将来,会是站在皇上身边唯一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给姑娘些许善意呢。”韩羽林说道,“不论是湘妃还是颜妃,每个人身后都有家族帮她们,有人在前朝为她们呐喊助威,可是楚姑娘却没有娘家人。当然了,楚姑娘自
有皇上保护,可如果真的有些时候,楚姑娘需要娘家人的话,昌国公府会是,而我们韩家,也是。”
楚媚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感动和暖流。一个人在长安浮沉,有时候自己也会觉得很累,特别是当现在拓跋谌如此厌恶她的时候,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冰冷了。
可是,还是会有人愿意走过来,替她挡一阵风。她楚媚,何德何能。
不过,韩羽林刚才说……唯一宠幸的女人?
楚媚震惊看着韩羽林,“韩大人,你说……你说……皇上至今都没有宠幸其他妃嫔?”
“是啊。”韩羽林微微颔首,看见她眼中的欣喜,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楚媚简直觉得不敢置信。半年未见,他那么讨厌她,他后宫又添新人,他把颜泠雪从灵隐寺接回来封为颜妃,楚媚曾经以为,他肯定早就不知道宠幸了多少妃嫔,但
是现在韩羽林告诉他,皇上从未宠幸其他女人。
“真的?”楚媚无法言状自己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韩羽林肯定点头,“真的。别人不知道,但是我是监察院的御史大夫。上查皇亲国戚,下查黎民百姓,更何况,皇上也并没有特意掩饰。”
“他……为什么?”楚媚茫然问道。
韩羽林说道,“谁知道呢。但,听闻除夕年夜,宫宴散了之后,皇上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嫔宫里,而是在御书房和洛九夜下了一整夜的棋。”
他心里的那个位置,空了。但是也不会让别人住进来。
他还爱着,过去的那个绾绾。
楚媚眼眶一阵泛红,鼻子一酸,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就好像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一种值得的感觉。
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拓跋谌啊,她哪怕是再难也会留下来,再疼也要走到他的身边。
就是因为,她爱的那个拓跋谌。 “楚姑娘,既然是误会,那么误会总有解开的一天吧。”韩羽林微微偏头,望着她浅笑,“就算没有任何证据,但只要你在皇上的身边,时日长了,他一定会知道,你望
着他的心情,到底是真是假。对吧?”
楚媚重重点头,这就是她为什么坚持留下来的原因。她真的无法为自己解释,也没有证据澄清,唯一能证明的钟离澈,不可能出面。
所以,她只能留下来。
如果一年两年不够,五年十年呢,拓跋谌,你到时候还会怀疑我吗?再或者一辈子呢。
我就呆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做,我哪都不去,我这一生就只想守着你这一个人。
若这样,也算相伴以终老,不是吗? “嗯,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韩羽林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