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福一个箭步冲到马行空的身边,刀锋抵住马行空的咽喉道:“出尔反尔的狗贼!还不让你的人住手,难道你不要性命了?”
马行空哈哈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马行空这几十年都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何尝怕过?不怕告诉你,我和我的这帮兄弟,早已决定和黑水寨共存亡!有种你就杀了我,让我低头?痴心妄想!”从他决定诈降骗取对方信任的一刻,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李永福怒吼一声,一拳重重击打在马行空的下颌上,将他打得坐倒在地,让人将马行空绑起来,他望向余天星,征求他的意见,希望余天星能够想出应对眼前困境之法。
余天星脸色惨白,他本以为胜券在握,根本没料到会突然生变,遇到这种状况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水道两岸,上万名水贼已经涌了过来,冲在最前方的全都是老弱妇孺,胡小天一方的水师将士全都愣了,黑水寨水贼之顽强前所未见,无论男女老少竟然做到全民皆兵,面对训练有素的大康水师竟然无人害怕。
李永福看到余天星呆立在那里,大声道:“军师!”
余天星被他吓了一跳,如梦初醒,这才回过神来,望着两岸人潮涌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他咬了咬嘴唇,内港的入口和水门的出口全都被铁闸封住,他们现在是进退两难,唯有强行登陆和对方展开近身搏杀了。
此时左侧山坡之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余天星举目望去,因为落雨的缘故看不太清楚,当他看清的时候,滚木礌石已经从明镜坡上轰然落下。有十多艘船只被砸中,有一艘战船因为被礌石洞穿了甲板,而缓慢下沉,船上将士不得不弃船强行登陆,刚刚跃入水中就被疯狂的噬人鱼围攻,一时间河面上尽是凄惨的呼救哀嚎声。场面惨不忍睹。
李永福看到余天星似乎被眼前场面吓住,心中暗叹毕竟是个书生,遇到这种场面只怕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他大声道:“兄弟们,准备弓箭!强行登岸!”
其实已经有战船靠岸,士兵刚刚来到岸上,水贼就冲上来开始肉搏。黑水寨的这群水贼极其险恶,都让老弱妇孺冲锋在前方作为掩护,大雍水师虽然在战斗力上占有相当的优势,可是面对那些老弱妇孺他们不忍下手,这样一来己方伤亡的状况变得严重起来。
余天星望着眼前失控的场面。眼圈都红了,他转过身去冲到马行空的面前,抓住他的颈部,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快让他们住手。快让他们住手!”
马行空望着余天星疯狂笑道:“想拿下碧心山,你们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黑水寨绝不会屈服!”
李永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射!兄弟们。不可心慈手软,格杀勿论!”生死关头来不得半点犹豫,羽箭如同飞蝗一般向人群中射去,有不少人倒了下去。其中不乏女人和孩子,李永福紧握双拳,他已经没有选择,他看到一名己方士兵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割开了咽喉,只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会如此残忍?生死关头容不得半点仁慈。
马中天在高处观察着现场的战况,他的眼圈也红了,虽然父亲成功将官军引入水寨之中,他们也取得了一些局部的胜利,可是这场肉搏战没有人会成为胜利者。
身后传来一阵骚乱,却是几名身穿水靠的弟兄抬着一人逃了回来,他们都是水鬼队的成员,抬着的那人乃是水鬼队的头领李德刚,他们去了八百人偷袭外面的舰船,可是因为被官军发现,活着逃回来的只剩下不到十人。
李德刚气息奄奄,马中天和他一直情同手足,李德刚的嘴巴一张一合眼看就要断气了,马中天含泪来到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掌,李德刚艰难道:“对不住……少寨主……我没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使命……”
马中天摇了摇头道:“别这么说!”
李德刚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少寨主……求你件事……别拿那些妇孺和老人去……我们可以为家人死……可不能让家人……”话未说完已经断气了。
马中天转过身去偷偷抹去热泪,伸出手去为李德刚合上没有闭上的双眼。
王伯喜叹了口气道:“少寨主,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