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舞走上前去,叫了一声:“沈天苌?”
沈天苌终于回了神,她转头看着陆之舞,神情还是有些呆愣:“嗯?”
陆之舞皱着眉看着她:“你不是要出去办事吗,准备什么时候出去?”
沈天苌听完陆之舞的话,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嗯,现在就走。”
她从位置上站起来,回到房间里换衣服。
等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陆之舞看着她全身黑色,连手里的伞都是黑色的,不由狐疑的问道:“你要去参加葬礼?”
“嗯。沈天苌答道。”
陆之舞察觉到沈天苌的奇怪,但最终只是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沈天苌笑道:“会很快。”
沈天苌和陆之舞说完话,出了门到车库取了车,从锦园出来后一路向西开。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城西区的一片公墓。
沈天苌将车停在墓园的车位上,拿起副驾驶上那束白色的菊花下了车。
此时天上落下的雨滴也渐渐开始变得大起来,沈天苌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缓缓的走进墓园,她目不斜视的走过一个个墓碑,直到雨水将她的裤脚都打湿,她终于停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但沈天苌确实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着她。
她其实比沈天苌印象里长得还要美,那笑容也比沈天苌记忆中的要温暖,她是沈天苌的养母沈星茹。
她将手里白菊放在墓碑前,有墓前的几束白菊已经彻底被雨水打湿,证明不久前有人已经来过。
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沈家人都会来这里看沈星茹,有时候沈天苌也不是很明白,沈家有时候给她的感觉像是彻底遗忘了沈星茹这个人,却又偏偏在这一天给予她最庄重的纪念仪式。
时间一定是在上午九点之前到达墓园,然后在十点之前离开,香烛纸钱贡品鲜花一样都不会少。
沈天苌每一次都是站在沈天越的身后,默默低着头按照他们的指示做完一切,然后又默默的跟随他们来开。
只除了今年,她刻意避开了沈家人,一个人只身而来。
肃穆的公墓里很安静,雨滴虽然打在伞面上,却听不到声音,沈天苌站在沈星茹的墓前,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不知道站了多久,沈天苌吸了一口气,她用了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妈妈,我走了。”
说完后她转了身,朝墓园外走去。
刚走到主道中央,墓园外却正有人走了进来。
那个身姿挺拔,穿了一声庄重的黑色西装,他的脸却隐秘在黑色的伞沿下,让人无法窥探。
他奇怪的步伐和右手握着的那根拐杖却显示着他身有残疾。
沈天苌也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两人撑着伞错身而过,沈天苌才走出几步,却听身后有个声音:“沈小姐。”
沈天苌脚步顿住。
“沈天苌小姐。”
沈天苌撑着伞转过身,看见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他微微抬起了伞沿,露出一张并不年轻的脸。
但从他英挺的五官上不难看出他年轻时拥有的英俊的面容。
但让沈天苌讶异的是,他握着伞柄的手里,还拿着三鲜艳欲的红色蔷薇。
蔷薇鲜艳欲滴的颜色与庄重严肃的公墓有些格格不入,甚至是有些刺眼。
“我不认识你。”沈天苌开口道。
“但我认识你,你是沈星茹的女儿沈天苌。”
沈天苌心里忽然就有了一丝波动,因为她第一次听别人用“沈星茹的女儿”来形容她,而不是那个沈家的养女。
他走到沈天苌面前:“天苌小姐,我等你很久了。”
沈天苌看着他:“等我?”
男人淡淡的说道:“是的,沈星茹曾经交给我一些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你和沈星茹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朋友,我叫gene”
沈天苌面色也开始变得惊讶,自从沈星茹死后,在过去这十几年的光景里,她就再也没有听过任何和沈星茹有关的消息,就算是那些她还在世时关系亲密的朋友,也在她死后再也没有了一丝过问。
而这个叫gene的男人,她确定自己在此之前在也从未见过。
“天苌小姐,我现在先去看她,等看完她我再将东西给你。”
沈天苌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蔷薇,说了一句:“好。”
还没转身,gene却扬了扬手里的蔷薇:“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蔷薇,她曾经说她死了也只会收蔷薇花,所以如果下次你来,不妨带上几朵蔷薇,也许她会很高兴。”
沈天苌挑了眉,不由也有些新奇,因为赵涵并不喜欢蔷薇科类的花朵,所以沈宅很少出现玫瑰蔷薇诸如此类的东西,就连花园里,别人家常常种的月季都没有。
但是喜欢蔷薇这件事,沈星茹却从未在人前表露过,至少在沈天苌和她相处的三年里是这样的。
沈天苌走到墓园门口,坐进车内等了十几分钟,那个男人终于出了墓园。
沈天苌下了车跟他走到另外一脸黑色商务车前,车上下来一个黑衣男人,手里还拿着个深蓝色的纸盒子。
他将盒子递到gene手上,gene将它递给沈天苌,沈天苌伸手接过。
盒子很轻,几乎感受不到重量。
“为什么到今天才给我?”沈天苌问道,如果是这是沈星茹过世时留给她的遗物,那么他早就可以交给她不是吗?
“因为她说要等你一个人来这里的时候,我才可以把东西交给你,我每年都会在这里等,但只有今年你是只身一个人来的。”
沈天苌一脸了然,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她都是和沈家人一起过来的。
而这个男人,为了要交给她沈星茹的东西,已经等待了十几年。
她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笑,心里也是感激的:“谢谢你。”
男人脸上却露出一抹缥缈的笑:“我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临走前,沈天苌问他:“gene,我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gene上了车回头道:“天苌小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两个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沈天苌没再说话,她站在原地目送gene的车离开。
她打开了纸盒,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紧接着心跳如鼓,眼眶也有些潮湿了。
半响之后,她关上了盒子,手却在止不住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