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杰回以一笑,旋即离开。
楚天意选择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拉开笨重的抽屉,抽屉两边放着两本病例表格和空白的药方;看病后要填写病人的病例和应用的药方,这都是这个年代特有的看病方式。
中间是几支钢笔和墨水,基本的东西倒是都准备的十分齐全。
关上抽屉,楚天意看了看旁边的一个小炉灶,是用来烧水喝的;办公室旁边还配了一个小卫生间,走进卫生间里看了看,里面放了两张毛巾和两块香皂。
香皂是用来洗手用的,有的病人不光要把脉,还得实际查看内部;像这些就比较麻烦,没香皂不行。
这时,楚天意听到办公室里有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回身走出卫生间,便见一个满头花白的老人家正在收拾办公桌,办公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叠药方和案例。
“这位师傅,您是方院长调来的吧?不知您怎么称呼?”
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就是院长说的那位医术高明的年轻医生?”
“高明谈不上,瞎猫碰到死耗子而已。”楚天意谦虚含笑,走到办公桌前帮忙一起收拾办公桌。
老人家脸色回转,望着她点点头,“姑娘倒是个谦虚温和的性子,老头子姓秦,上秦下湛。”
还是个内涵丰厚的老人家,楚天意笑着点点头,“秦师傅,您好!我叫楚天意,秦师傅要是不嫌弃唤我一声小楚就行。”
“好,小楚。”秦湛淡漠浅笑,似一派老儒般。
楚天意不再说话,默默帮着他把东西收拾好后,这才开了口,“秦师傅,以后我可能不能经常来,这里就麻烦您了。”
“没事,我会多看着点办公室的,卫生我也会打扫干净的。”秦湛那双眼睛似能看透世事般。
“那以后可就麻烦秦师傅了。”楚天意给他递上最后一件东西,见确实没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后方才道:“秦师傅,这里暂时没事儿了,我得先走了,您忙着。”
“去吧!注意着点身边的事儿。”秦湛说完便顾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是在提点她?楚天意愣神间,他已经去了卫生间。
呆立片刻后,楚天意回过神来,拧着眉宇出了办公室。
楚天意迈过医院门诊部后门,被一阵暖意袭来,抬头看了看从云层里露出的太阳,心头一怔。秦湛都一把年纪了,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那他说这话是发现了什么?
楚天意那双盈盈星眸泛起冷意,心下冷笑,不管是谁都别惦记她,她可不是软柿子。
迈步上楼,来到院长办公室,“方院长。”
“楚同志,您怎么上来了?办公室还满意吧?”正在喝茶的方正杰手抖了抖,起身迎着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上一杯清茶,“楚同志喝茶。”
“谢谢方院长,喝茶就不用了;办公室我很满意,秦师傅人也很好。我过来是和你告辞的,这就得走了。”楚天意接过茶杯弯腰方到茶几上,并不喝。
“这么快?”方院长看她一眼,直起身来,“行,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方院长,我自己走就行,院长不用忙活了,再见。”楚天意不由分手的挥挥手,出了院长办公室。
方正杰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院长,院长,有个重病患,刚从地方送来的;就剩一口气了,我们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您快想想办法吧!上面的人催的跟什么似的,那一个个的大头兵闹着要拆了咱们医院呢!”
方正杰皱了眉,“吼吼什么?那些兵也就说说而已,还能真拆了医院不成?”
不说这是军区医院,就是普通地方医院,他们也没那拆的权利。
“是是是,他们确实不敢拆,可那个重伤的军官要怎么救您老给个注意。”穿白大褂的医生暗暗翻白眼儿。
“伤在什么地方?”
“在胯下,和命根子擦身而过,罗医生都说了能救他,但是,以后都没法传宗接代了;对方死活不同意,留着一口气都要拖着,倔的很。”
“走,一起去看看。”方正杰领着医生大步走出办公室。
来到走廊上,哀嚎声和哭闹声一片,墙体两边站着几名护送的士兵。
“让让,让让,院长来了。”医生推开围在病床周围的人,让方正杰越过人群走到了病床前。
“院长,院长,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营长……”一行士兵满含希翼的望着他。
方正杰感受到了他们的期望,低头拉开病人的腿;子弹直深入胯下,遗憾的摇摇头,“伤到的是精囊,没办法保证他以后还能传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