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是起了小矛盾……”
“我们分手了……”
一男一女,几乎同一时间喊出了一句话,一个还想继续下去,一个非常干脆的说了分手惨。
吼完后,二人对视凝眸,一个眼中闪烁痛苦,一个漠然转过了头拓。
姑姑直直的看着自己侄女那种神情决绝的模样,整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因为她蓦然发现:多年之前这孩子在下定决心生下邝胤的时候那种毅然决然的表情,好似在她身上再次上演了。
于是,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在她的潜意识里爆炸开了。
这种爆炸来得太快,快得让她难以招架。
“分什么手?分什么手……”
她怒气冲冲的急叫了起来,脸色铁青铁青的:
“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啊,做事没头没脑的,你早已经过了任性胡闹的年纪,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安定,好好的过日子。不准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准分。”
那声音可响了,可把楼板给吼穿了去,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人看着真真是揪心极了。
邝美云当然是知道的,姑姑这么急切,全是因为心疼她,因为爱她。爱之深,而责之切啊!
可是,在这件事上,她真的真的没办法遂了姑姑的心意的。
有些原则性问题,她一定得谨守。
“姑姑,我什么事都可以听您,但是,我和关以隽的事,真没办法听您的。”
她的态度没有半点松动。
说完这一句,她转而看向脸色白的异样的关以隽,声音好似又寒了几分:
“请你离开。我不想因为你而让我们姑侄失了和气。如果你还想以后让我把你当作朋友看待的话。”
“不准走。”
姑姑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发下狠话的同时,翘起了莲花指:
“这件事,你们要是不好好的给我说清楚,谁也不准走。”
“姑姑,您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的全说给您听的,但是关以隽必须离开。如果您想让关以隽留下,那么,我离开……”
抓起自己的手包,脚下走得那是毫不迟疑。
“你不用走,我走……姑姑,小邝她还需要时间冷静,我就不多在这里打扰了……”
关以隽走了过来,越过她,哑着声音,仍是谦虚有礼的道了一声别,而后,飞快的走了出去。
“小关……哎呀,你给我回来……邝美云,你这臭丫头,你这是想活活气死我啊,有什么事是不能彼此面对面说开的呀?这好好的,你到底要闹出啥样儿?”
姑姑想去拦,急死。
可邝美云先她一步就把门给砰的关上了。姑姑走得急,险些就被门板给甩中了。
“你这是要干什么,干什么?让开,你给我让开……我命令你。好啊,我把你养这么大,小时候说的,以后老了一定会好好孝敬我的,现在这样气我,就是你对我的孝敬吗?起开了……”
姑姑捂着发疼的心肝,恨死的瞪着这个做起事来执拗到了极致的侄女,咬牙就急叫了起来。
“姑姑,我知道今天这么做,一定会伤了您的心,可是,对不起,我和关以隽真的真的走不下去了。不是他不够好,是他太好太好,我太不好太不好。姑姑,求您别再勉强我了好不好……”
难以掩饰的悲伤,在她那张素净的脸孔上浮现出来,破碎的眼神,是那么的叫人不忍观之。
姑姑自是知道的,她的这个侄女儿,从小有多么的要强,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在她面前呈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过。哪怕前几年,因为邝胤的病,全家陷入窘境,她依然无比顽强的在拼搏,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可今天,她流露出了少见的痛苦之色。
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呀?
她看着不觉呆了,好一会儿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可你总归得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了吧?怎么一夜之间,你们俩就闹成这样了呢?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她走上前,抱了抱这个
伤心欲绝的孩子,想到了那个词:事出必有因。
拍了拍其后背,她忙又问道:
“美云,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姑姑……“
邝美云哑着声音抱住了这个从小养大她的唯一亲人:
“我没脸嫁给他,我不能害了他。姑姑……”
她将自己的脖子深深的埋在姑姑的脖颈之间,眼泪止不住滚了下来,莫名的,那些委屈,让她泪水奔涌,悲不可止。
可是她能怨得了谁?
想当初,全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才种下了这一连串的祸事。
“孩子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了呀,平常你的生活态度从来不这么消极的呀……不管遇上什么事,都是那样一副我是打不倒的小强的样儿的呀……”
姑姑扶她到沙发上坐下,脸上的愤怒全没了,留下尽是担忧了。
邝美云忍了忍眼泪,在将情绪忍下之后,把大前天晚上以及今天遇上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全给说了。
“姑姑,您说说看,事情闹成这样,我怎么还可能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样一个婚姻,关以隽的父亲自是不会允许的,他奶奶的态度也已经明确表态了,学校那边的领导也都有看到,如果我还和他一起,他的脸往哪里搁。
“姑姑,他的人生,因为初初结婚就丧妻,已是大不幸,但他至少还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至少他很受尊重,您说是不是?
“如果我不识趣的继续跟着他,他会成为笑饼,最后导致的结果说: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化为泡影。
“他已经不再年轻,我不能这么自私,害他因为我名声扫地,被人耻笑。
“还有就是,结婚不是纯萃的一男一女的结合,如果因为我的缘故,他得和最疼他的祖母闹翻,这合适吗?”
她摇头,神情已经恢复,且一寸寸冷静下来,态度每说一句就坚定几分,最后就变得坚不可摧了:
“姑姑,那些因,全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个果,理应由我一个人承受,我不可能也不会愿意把关以隽卷进来,受了那些闲言碎语……那对他来说真的真的太不公平了,您懂吗?”
在这个主诉的过程中,姑姑几次张口想要辩说,可她发现根本驳不倒她,最后只能发出一记沉沉的重叹,用手背互相拍打着,气恨交夹呀: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那个叫高梅的,这是从哪里去找来了那些照片,这么的针对你……现在那些照片有在网上传开来吗?”
“我本来以为今天这件事肯定要闹得满城风雨的,叫我意外的是,无论是网络上,还是报纸上,都没有相关的报导……”
这事件,她觉得有点奇怪。
姑姑也愣了一下,随即回想了一下这几天上网看到的新闻,的确没有什么爆炸性的头条,否则她也不会被蒙在鼓里了:
“会不会是关家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看到关以隽,情绪一激动,根本就顾不上问。”
也是,刚刚她那情绪这么激烈,现在想来也是被小关奶奶给刺激的。
姑姑又一叹。
“姑姑,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被关家压了下来,本质上来说,是没什么差别的,在一定的社交圈里,我的那些丑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和关以隽再这么继续下去,您觉得我还能像之前那样,无拘无束,没有任何压力吗……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