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2 / 2)

深圳故事 流水今日 1884 字 4天前

“田总,你说。”程昱受宠若惊。

田宗生把手伸到嘴边,才发现没有吸烟,尴尬的笑了笑,说:“公司这几年发展有些僵化,人心不齐,你感觉到了吗?”

“有。”

“我来说说看,第一是管理队伍老化,功劳薄上躺着不作为;第二是企业发展不透明,管理制度不配套。第三是员工积极性不高,有惰性,全公司都滋长了惰性。第四是融资手段匮乏。没钱上工程,扩大再生产简直难于登天!”

田宗生说完,直直看着程昱。

程昱点点头,“田总说的没错,公司现在暮气沉沉,不改不行了。”

田宗生忍不住,转身从盒子里抽了支烟,程昱立刻帮他点上。

“总设计师说,要搞快一点,相信深圳市委很快会下发相关文件,咱们怎么办?去哪里找钱?”田宗生忧心忡忡。

程昱紧锁眉头,宽慰道:“咱们再等等其他兄弟公司的做法,也可以把公司的骨干大学生喊过来一起商量,像闫磊、蔡明辉就行,平时主意多,脑子转的还快。”

“不能等,你这些天组织相关骨干好好研究一下,拿一个方案出来,要记住,变革才能求生存!”

田宗影在单位听同事们议论的热闹,总设计师的到来,给深圳建设又添了一把火,鼓足了劲,她就知道,自己来深圳,是正确的。

在欣喜之余,她还有烦恼。

金磊对她的爱情攻势不减,昨晚又跟她说,能不能在这周六去一趟家里,一起吃个饭,家里的父母热切的盼望着她的到来。

田宗影虽说猜不出金磊的家庭情况,但从青年人不俗的谈吐,精致的衣装,良好的教养,能够看出,他所在的家庭,绝对不是那种苦哈哈情形的,而是一定的经济条件。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

有个年纪大的同事高大姐,跟她说,这金磊怕是个广州的高干子弟。

田宗影不信,说,高干子弟?好端端的来深圳做什么,离家又远,前几年环境很艰苦,工作又累。

虽然她半信半疑,但还是多了个心眼。

若真是那样,她怎么和金磊交朋友呢,家里的差距太大了。

虽然说哥哥田宗生事业有成,但父母那边,农村里的环境,习俗,像金磊这个城里人,怎么接受得了。

退一步讲,她并没有看上金磊。

而金磊的内心远没有他表面上的自信,对于追求田宗影这件事上,他觉得自己几乎是倾尽了所有的热情和力量。

这天,淅淅沥沥的春雨,在周末的清晨下起来,他撑着把油纸伞,不是塑料那种材质,这是他父亲特意从日本找人捎过来,送给金磊的姑姑用的,金磊回家看着挺好,就将余出来的两把拿走一把,那两把都是浅粉红色,一打开,蓬蓬而短胖的感觉,不过分向外伸展,而是越往外越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士伞。

金磊留了心,认为田宗影一定会喜欢,就从家里带了来。

他撑着伞,来到田宗影所住的单位宿舍楼下。

小草青青,青石光洁,能听到路间汇聚而成的细微微的小水花声,天地明亮而朦笼,他不小心走过的草地边缘,有时会蹦出来几只小小的青蛙,绿肤黑背,两只小眼睛鼓的很亮,呱呱叫着,一蹦一跳走了,扬长而跃。

那高低短促的声音里,分明透着对来人的不满,怪这个不速之客干扰了它们的清修。

此时,金磊没有进楼,他撑着粉色的油纸伞,看着二楼的窗户,那扇小小的窗户,粉色的窗帘拉开着,那里有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听着小雨滴打在伞上,雨气微凉。

有冷冷的轻风拂面,颇有些寒。

他的脸,被这冷空气着的凉了些,但心头的火热,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渴望着出处。

金磊想起了一首诗,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金磊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姑娘。

他彷徨寂寥而惆怅。

宗影,啊,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他渴盼着,期待着,却是总也得不到希望的回答。

这时候,他看到那扇窗户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轻笑着,像一朵红艳艳的玫瑰花,娇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