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要那疯子见识见识我的手段。”
顾青芸不敢朝郡主埋怨,只把一腔恨意都落到了顾青莞的身上。
……
青莞歇过一个时辰,白日的疲劳尽数散去,她穿戴好衣裳,等着陈平来。
时辰一到,陈平已稳稳的落在院里,青莞眸子一亮,起身走了过去。
半盏茶后,钱福沉不住气了。
小姐巴巴的说要见他,见了面偏又只闷头喝茶,闹得他的心七上八下的,总不安宁。
“小姐遇到了什么难事?”
青莞放下茶盅,轻声道:“福伯,我今儿遇到苏子语。”
钱福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青莞不去看他的脸色,眼中浮上一抹恨意,低头不语。一时间,花厅里静默无语,只剩明亮的烛火跳跃不息。
钱福有一瞬间的迟疑,却依旧开了口。
“小姐,当年有些事,老奴没有跟你说,一直放在心里。既然小姐已经进了京,又见着了人,也是时候该知道了。”
青莞深吸一口气,她虽不知道钱福瞒下了什么,却多少能猜出一定不会是好事。
“福伯吧,你说吧!”
钱福抚了抚曾摔断过的一只脚,道:“当年盛家抄斩,老奴奉小姐命令进京,给盛家众人敛尸。”
青莞心中一痛。这应该是六年前的事了,她记得钱福三个月后才回到苏州府,轻描淡写的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她那时伤心欲绝,根本不敢深问,就怕问多了,自己深埋在心中的恨,藏不住。
“老奴进京,盛家的尸骨堆在了乱坟岗,无人敢收尸,其状甚惨。”
“福伯……”青莞听到亲人暴尸荒野,眼泪再忍不住滴下。
钱福的语调越来越沉,含着悲恸。
“老奴花了重金,才把盛家的事情办妥。后来,老奴就往京里去打听,小姐啊……盛家的监斩官,就是苏子语。”
青莞咬牙,身子摇摇欲坠。
然而不等她缓过神来,钱福带着恨意的声音又起。
“而且,坊间都说,盛家之所以倒霉,是因为苏家的原因,苏青正是因为盛家的倒台,才爬上了兵部尚书一职。”
万箭穿心!
青莞痛彻难当,忙用手撑住了,不让自己倒下。
兵部二虎,一虎盛家,一虎苏家,都是开国勋城,都是骁勇善战。一山难容二虎,盛家败,苏家胜,此长彼消
钱福见小姐脸色苍白如纸,忙走到她跟前,三指扶脉。
脉相无碍,钱福退回原位。
青莞含泪苦笑道:“福伯,可有真凭实据,盛家的事就是苏子语做的?”
钱福摇头,道:“小姐,老奴没有证据,能打探到的,也不过只是一点点皮毛,真假难辨。不过有一件事情,老奴能确定。”
“是什么?”
“苏子语与英国公定亲,就在钱家大火后的五七当日。”
人死要过七关,每七天为一关。五七关是阎王爷关,过了这一关,才会去阴间。
未婚妻惨死,魂魄仍在阳间徘徊,他竟然就另寻高门,负心绝情的令人发指。
痛到极致,青莞反倒平静下来。
“福伯,传我的令下去,我要知道苏家,殷家一切的消息。你让绿蝶,子昂暗下留心。”
钱福眉拧成一条线,点头道:“小姐,老奴今夜就派人去。”
“嗯!”
青莞轻轻应了一声,她看了看沙漏,顾不得心底那点子悲痛,把今日在镇国公府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钱福听。
钱福听罢,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抚着额头对青莞道:“小姐,石民威说要做小姐的师爷,这两天老奴看到他整夜苦读,发奋图强,小姐不防用这些事来试探一下,看看他能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石民威?
青莞惊异,“他怎的会想来当我的师爷?”
钱福把那夜青莞走后的事情,仔细说与小姐。
青莞秀眉目一挑:“可以一试。一来此人从小跟着石阁老,熟读史书,博古论今;二来世宦之家,朝中的动向多少清楚,石阁老乃太子太傅,此子耳渲目染,不曾学得十分,只二分,便够咱们用了。福伯,派人去把他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