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故意想了想,学着老祖宗的语气道:“她说‘蒋府两个少爷倒还中看,可就是他们那个生母扶不上抬面,偷了妯娌的的嫁妆给自个的儿女装点门面,这种人要是开口求你,你一口唾沫星子啐上去,一点脸面也用不着给。她若敢废话一句,老祖宗让她在京中无立足之地。’”
如同吃了一碗带着砒霜的茶,周氏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瘫软在椅子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个老天爷啊,哪个黑了心,黑了肝的长舌妇,竟然把这事给捅到老祖宗跟儿前,真真是要了命了。
青莞笑意盛上三分,天真活泼道:“大伯母,我不啐你,你也别求我,我只当听到这回事。我先回房了,大伯母你慢用。”
周氏眼睁睁的看着青莞起身,连个抬手的劲也没有。
只是青莞刚走了几步,就看到郡主母女威风凛凛的走进院子,她拉了拉春泥,两人故意往边上一靠,隐在了角落里。
……
赵华阳一进院子,就看到男人身旁坐了个妖里妖气女人,正抬着纤纤玉手给男人喂酒。
一对狗男女。
赵华阳一口银牙咬醉,按着老太妃教的,冲上前抬起手一个大嘴巴刷到了新姨娘脸上。
“贱婢,没脸面的东西,哪个教得你爬床,离一男人你浑身痒啊,勾槛里的娼妓都比你体面三分。”
恕恕知道郡主这一关不好过,捂着微肿的脸直直跪下去,泣声唤道:“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华阳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抬起脚冲着那女人的心窝子踹去。
“说。哪个让你爬的床,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这一脚哪里是踹在恕姨娘的心上,分明是踹在了顾二爷的心,他梗着脖子道:“你打她做甚,这是跟她半分干系也没有,是我喝多了酒。”
赵华阳见男人护着,冷笑道:“二爷要纳哪一个,只要是这院里的人,我赵华阳绝不说个不字,一碗姨娘茶喝了,当晚就给你布置了新房。这可贱婢偏偏是大房的,哼哼,大嫂真真好本事,竟然往小叔子房里送人,你安的什么心?”
周氏正瘫坐在椅子上胸口发闷,一听这话像被啄了尾巴的公鸡,直直的跳了起来。
“弟妹,今儿一口唾沫一个坑,把话撂明白了,明明人家郞有情,妾有意,早就看对了眼,你怎么把脏水泼我身上,还有没有天理。”
“我呸!”
赵华阳插着腰,走到周氏跟儿前,拿起桌上的盘子狠狠砸了下去,“放你娘的屁!这个贱婢浑身一副骚毛样,怎么不跟你男人郞有情,妾有意啊,你当我赵华阳眼睛瞎。走,往老爷,太太眼前评理去,青天白日的往小叔子床上送人,你这大嫂作得可真像样,有本事怎么不把自己脱光了送过来?”
“你……你……你……”
周氏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子,何时听过这样龌龊的话,又恨又羞又臊,眼皮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身后的丫鬟忙扶住了,连声惊呼。
顾二爷见闹得不像样了,忙使了个眼神让恕姨娘离开,自己上前拉住妻子的手,把人往屋里拽。
“好了,好了,别闹了,都是我的错,消消气……”
赵华阳把男人手一甩,一把揪住他的胸脯,咬牙切齿道:“这一回我便饶了你,若再有一回,我直接拿把剪刀咔嚓一下,一了百了。一个小小六品官,房里一妻四妾,你要不怕乌纱帽太重,我们往应天府分说去。”
顾二爷只觉得裤裆里凉风飕飕。这女人忒狠了,竟然要阉了她,泼妇……泼妇啊……
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也顾不得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瞧着,把华阳往怀里一搂,一边往屋里拖,一边嘴上哄着。
青莞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出,也知道郡主的战斗力惊人,还是被这女人的狠毒泼辣的言语给惊住了。
忽然,似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青莞机敏的抬眼去瞧,却见吴雁玲笑眯眯的正瞧着她。
青莞正要细看,却被春泥扯了扯衣角,“小姐,咱们快走吧,免得受了牵连。”
青莞朝吴雁玲颔首,与春泥二人款款离去。
……
主仆二人回了房,月娘正在院门口等着,等春泥一通鹦鹉学舌,月娘伸着舌头连声惊叹道:“我的娘啊,这郡主忒厉害了些,那种话也能骂得出口,奴婢真真的心服口服。”
青莞也是大跌眼镜,这一趟王府之行,郡主的宅斗本事很明显的高了几个台阶。旁说周氏不是她的对手,就是这顾府所有的女人合起来,也未必斗得过她。
果然是个人物啊!
主仆三人略说了会闲话,又凑在一起把清明晚上的事情做了妥当的安排,方才洗漱歇下。
青莞看了一出撕逼的好戏,心中的愁闷一扫而光,一夜好眠。
……
青莞好眠,周氏却歪在床上哀嚎连连,上气接不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早晚一天自己要被那泼妇气死,就算气不死,也要气瘫在床上。
这个女人真是满嘴喷粪啊!
她猛的坐起来,厉声道:“去把潘亮家的给我找来。”
“大奶奶,已经落院……”
一个“门”尚未出口,枕头便砸了过来,“贱婢,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