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时他们走出了深蓝大楼,正站在旋转门外的台阶上。
黎明时分,夜色残响正褪,漆黑的天幕被高楼大厦割裂成洒着点点星光的碎片。城市中心灯火通明,马路上车来车往,蚊蝇小
虫绕着路灯的光晕一圈圈飞转。
门厅亮光从身后照来,将朱砂的影子映在一级级台阶上,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楼群中,低声重复一遍:“一点都不爽。”
白清明和鹿微微同时望向朱砂,彼此对视一眼,同样迷茫疑惑。
朱砂僵硬地站着,半边侧脸淹没在阴影里,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瞳底仿佛渗着坚冰。不远处马路上车辆疾驰而过,在她脸上
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他为我开除整个行政部,就像御膳房给一个失宠的妃子冷菜冷汤,被皇帝知道了,狠狠惩罚了太监,”朱砂嘴角骤然绽放了
轻飘飘的笑意,梦呓般问道,“你说爽不爽?”
鹿微微小声嘀咕:“怎么不爽?”
“我一直以为我是金融圈的女大佬,是深蓝的红皇后,今天才清醒,原来我不过是偕神手下跑龙套的而已,和老板吵了一架,
再赔了点钱,所有人都敢爬到我头上来。他们只记得我给深蓝赔了两个亿,忘记了我给深蓝赚了多少个亿。”
白清明嗫嚅:“朱小姐……”
朱砂转过头,盯着白清明的眼睛问道:“会有人谈论你的口红色号配不配耳环吗?会有人把你赴宴穿过的衣服总结成一篇评论
blog吗?会有人在你教训手下的时候,提醒你多喝红糖姜水吗?”
“啊?!”
朱砂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摸冰冷的弧度。
这丝嘲笑不像对身为男性的白清明,倒向冲着她自己。
“好了,回家睡觉吧,”她举步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里,背对着原地愣怔的两人摆了摆手,“放心,明天上班,我
不会再和他冷战了。”
繁华的城市中心,霓虹灯彻夜闪烁,习习凉风呼啸着穿过马路两旁的香樟树。
朱砂抬手挽起了额前碎发,闭眼感受迎面而来的风。
几个小时前,顾偕不过是握着她的手捡起了那张简历文件,她就像一个处在戒断反应中的瘾君子冷不丁看见了海洛因,抖得不
能自抑。
顾偕在求和,在示好。
她今年二十五岁,知道如何把阴茎吞得更深,知道什么姿势能让自己高潮,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争吵的理由是什么?顾偕把她派到另一个城市去劝一个没有投资意向的人对深蓝基金投钱,只为了不让她参加他太太的宴会。
之后让关系僵硬的点是什么?顾偕反悔了让她放手做多莉的承诺,因为她的“商业间谍”接近了他太太。
让这番争执爆发到顶点的是什么?因为顾偕为了让他太太在社交圈里维持体面,强行塞了一票垃圾给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让她有口难言。
最后让两人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是什么?是顾偕粗鲁地强暴了她,把她像破败的充气娃娃一样丢在卫生间,并且十几天没有一句
道歉。
路灯光影下,朱砂微微皱眉,眼梢因压深而显出一条锋利的弧线,下颌角冷而绷紧,让眉骨与侧脸显出一种白玉般坚硬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