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才抬手看了看手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喂,钟站长啊,你好你好!我,王建才。你好你好!吃过早饭了吧,嗯,对对,他来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到了你的手下,可要给我好好锻炼锻炼他啊,今后他听不听话就看你的了!哈哈哈,好,一会儿我让小吴送他过去。唉,这边忙,上午八点半有个会,不然我就自己送他过去了!好,再见!”
王建才挂了电话,看着朱青云说:“你个臭小子,到了辅导站可得跟着钟站长好好干啊,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就等着被开除吧!一会儿让司机小吴送你过去。”
王建才往外走,说:“跟我来!”走在楼梯上,王建才拍了拍朱青云的肩膀,说,“小子,好好干,男人有能耐了,不愁没有女人!”
到了楼下,王建才朝办公室探了一下头,说:“小吴,你来一下!”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马上跑了出来,说:“王书纪,要去哪儿?”
“你把他送到中心小学辅导站那边去,马上回来。”
“好的。”
朱青云看了王建才一眼,本想说“谢谢舅舅”之类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转身边跟着小吴上了吉普车。
黄麻镇辅导站设在镇中心小学里,离镇政府不远。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中心小学门口。朱青云下来车,说了声谢谢。站在大门口,几个妇女正坐在门口的小卖部那儿聊天。
朱青云不知道辅导站在哪个楼,更不知道钟站长在哪间办公室,一时竟有些茫然。
他便走向那几个聊天的妇女,鼓足勇气说了句:“请问钟站长在哪里办公?”
几个妇女马上停了下来,其中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抬起头,上下看了他几次:“问道,你找钟站长有什么事?”
“我是新来这里工作的。”朱青云说。
“哦。”胖妇女点了点头,“老钟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啊!这里上去,二楼右边第一间。”
朱青云道了声谢谢,顺着胖妇女指的楼房走了进去。此时的他哪里会知道,这个胖女人就是钟站长青梅竹马的文盲妻子钟来凤。
朱青云来到二楼右边的第一间,外间空空的,并没有看到钟站长,朱青云呆站着,不敢往里面走,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位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笑容灿烂地望着他,说:“是朱青云吧!你舅舅说你一会儿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看来四个轮子就是跑得快啊!”说完又呵呵呵地笑起来。
“钟站长,你好!”朱青云说道。
“好,来,坐吧!刚刚过来,先熟悉一下环境,待会儿我让高竿事带你去到处转转。现在临近期末,各个学校都在进行期末复习和总结工作,你熟悉之后呢,就先跟着高竿事,他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干事干事,就是要干干事情的了!”钟和平笑着说。
朱青云听钟和平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当干事?可舅舅不是说先打杂吗?转念一想,干事就干事吧,总比打杂强啊!
“好,我听站长的安排!”朱青云满心欢喜地说。
钟和平是个聪明人,对朱青云的安排其实上面已经说了,以后就留在黄麻镇辅导站当干事,这个月算是临时借调,手续还没有正式过来,可以先安排打打杂。
可是这个朱青云是王建才的亲外甥,这个王建才可是个厉害的主,当年他和钟和平一样,也是个民办教师,后来两人在前后一年的时间先后通过招考转为了公办教师。
当年两人在教育第一线的时候,都是个响当当的好老师,优质课比赛每次都是最好的。不同的是王建才教数学,钟和平教语文,王建才在平安镇,钟和平在高赛镇,两个人是南北两极,不然的话可能成为业务上的好搭档。
可是没几年的功夫,王建才就进入了平安镇当管文教的副镇长,而钟和平却只是到辅导站当个干事。如今人家成了镇里的一把手,钟和平只是当个辅导站的站长。
人家都说王建才是朝里有人好做官,这点确实也是事实,王建才的妻舅是省报的一位主任,这为王建才的上升搭起了一架较长的梯子,可是钟和平知道,王建才确实还是有能力的人,为人低调,务实,是个实干型的人,而且人缘好,看来将来上升的希望是很大的。
所以对于他的亲外甥,钟和平自然是不会怠慢的,与其让人家打杂,还不如先干点儿实际的,就先当干事干着吧。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位矮个儿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胡子拉扎,裤脚卷得很高,穿一双解放鞋。
“老高啊,这是朱青云。”钟和平说,“小朱,这就是高竿事。”
“高竿事,你好!”朱青云站起来,高竿事并没有和他握手,乡村教师都不兴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