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年三十,距离陆参商上班的时间所剩无几,两人最多的时间,是花在了那个房间里…
幸好这些日子,黎塘除了大年三十晚上给她发了一条消息后,便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幸好,他没有来打扰她。
她对于黎塘,也有些疲于应付。
特别是在这样美好的时候,她的确十分不想跟黎塘扯上关系……
像他这样的人物,春节应该是忙的不可开交吧?
再加上平时后面跟在她身后的那几个他的眼线,也都被撤走了。
莫非是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发现了有人跟踪的事实?
叶沐晚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正好,如果他们还继续跟踪的话,不需要她去揭穿,陆参商也会察觉到的。
*
稅澹是在大年初二的晚上离开的,叶沐晚到机场去送了他。
“你再也不会回美国了吗?”
现在离登机尚早,两人坐在候机的椅子上,叶沐晚满面愁容,她觉得这一次稅澹回来,她一点都没有好好地招待他。
再加上稅澹跟宁归的那些事情,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让她无从安慰。
失恋这种事情,除了自己能够真正的想通,通透,其他的人再怎样的劝说,几乎都是毫无作用。
“应该是不会回去了吧,那边的东西,我已经寄走了。你也知道,那里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伤心地,再加上我年龄已经不小了……我没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再继续在这一件事上耗下去了。”
稅澹轻轻地笑了笑,说起来这些事情,他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话,照他这个年龄,有的已经在准备二胎了。
“那么…宁归,他再也没有跟你联系过了吗?我……他怎么能这样!”
叶沐晚心里气不过,更是为稅澹打抱不平,稅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反观他,好像都差不多……
稅澹摇了摇头,机场里推着行李的人来来往往,一趟又一趟,有的驻足观望,有的送别亲朋,有的,默默等候。
可他等候了这么多年,看来是终究无法等到,属于他的那个人。
他没有告诉叶沐晚的是,今天就是他的婚礼,与其说是回国来陪伴叶沐晚的,倒不如说是自己为了逃避。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或许爱上一个男人,本来就是他自身的悲哀之处。
“晚晚,有空就来新西兰找我。”
稅澹揉了揉叶沐晚的脑袋,这一次的短短相见,他倒也是看清了,一直生活在叶沐晚回忆里的那个人,的确,也难怪叶沐晚对他念念不忘,他有那个资本。
“我知道…稅澹,我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叶沐晚声音有些哽咽,稅澹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一走了,她又变成了一个身边除了陆参商,就没有其他亲近的好友,那样地孤独的人了。
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也包括……她再次开枪的这件事…
稅澹听着叶沐晚说完,那颗心不由得沉了下去,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跟叶沐晚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并没有真正了解到她。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过陆参商?”
稅澹不由得吃惊地开口道,叶沐晚差点儿杀了人,或者说,她可能杀了人,而陆参商是警察……
叶沐晚点着头,垂下了眼眸,“我不想告诉他…他是警察,而且,我的目的是去接近黎塘,他是科达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可现在,我却奢望着能跟他结婚生子,一生安康。”
稅澹皱起了眉头,叶沐晚对于自己母亲的死,有太多的执念,但这也不能够说成是执念,她要找出真相,替自己母亲报仇。
“你说,如果那个人死了,陆参商…会保住我吗?”
叶沐晚带着怀疑的口吻,她的心里很不确定,哪怕现在的陆参商,看起来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一旦涉及到了原则性问题,特别是他工作上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她觉得陆参商是不可能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他永远都站在上帝的角度,去俯视众生。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非得等到我这快走的时候才告诉我呢?”
稅澹心里也担心着叶沐晚,对于她提出来的问题,他不得而知,但是,情况应该没有叶沐晚想的那么地差。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更何况,黎塘既然处理了这件事,我也可以达到试探他的目的。”
叶沐晚缓缓道来,话语中听不出来一丝紧张的声音,不带任何的迟疑,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她的计划跟安排之中。
也是,他现在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倒还是他大题小做了,叶沐晚是个很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如果真不清楚,当初也不可能考上了mit,还上了理论物理这门普通人想要吐血,觉得是天才才会进入的专业。
“晚晚,你做这些,我都会毫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随时的注意自己的安全,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稅澹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拍了拍叶沐晚的肩膀,无论他身在何处,只要叶沐晚一个电话,他都会立马赶过来。
相聚时间,总是十分地短暂,稅澹站起了身来,拉过来了自己的行李箱,抚摸着叶沐晚额前的点点碎发,脸上露出了笑意,“好啦,晚妹妹,我得走了…”
叶沐晚听到这句话,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走上前去抱住了稅澹,“那你一定要早些回来看我…”
“好。”
稅澹转身而去,叶沐晚就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也是在夜晚,也是在春节时分,也是在机场,当初母亲送别她的场景,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稅澹因为宁归,选择了离开,再也不会踏上那片土地,所有的痴情的人,最后都沦落成了流浪人。
陆参商在外面等着叶沐晚,他知道叶沐晚很喜欢跟稅澹在一起,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也不便再跟在一起,便坐在了车上等着她。
车门此时被突然打开了,是叶沐晚回来了,眼睛有些微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了。
他就这样盯着她,叶沐晚抿嘴笑了笑,“怎么了吗?”
陆参商摇了摇头,“没怎么,稅澹还会再回来的。”
叶沐晚听出了他这是在安慰她,吸了吸鼻子,开口道“嗯,我知道,我就是心里很舍不得他。在国内,我就愿意跟你一个人亲近,稅澹一走,我心里就特别地难受。”
…
叶沐晚声音听起来很哽咽,但眼泪却没有流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吸鼻子,两个眼睛红彤彤的,像小兔子般。
陆参商想把她抱过来,可现在这在外面,车子就停在机场外面的,过往的行人很多,还是须得注意公共影响。
一路无言,陆参商时不时地看着闷闷不乐的叶沐晚,想必,她对稅澹的感情,更多的,是亲情了吧。
回到家后,陆参商牵着无精打采的叶沐晚,坐在了沙发上,他刚想说出些什么“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之类安慰的话语时,叶沐晚倒是先开口了。
“稅澹他失恋了,那男的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