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吗”

“谁”

“曾......我的曾外祖奶奶”

“在，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完这句话，老太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握着云竹的手，不停的揉搓，那明显毫无规律的节奏，预示着她心中沉沉的心事。

末了，她又似颇为感慨的呢喃了一句。

“自古以来的楚家，人人都羡慕被祖先认可的幸运儿，其实有什么可羡慕的，虽然有些外人不敢道的本事，可到底多是短命鬼”

云竹听出她隐隐波动的情绪，察觉她愈发收紧的手，微微蹙了蹙眉，却是忍着手上的痛意没开口打断她。

老太太似乎沉浸在过去的某些记忆里，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和渐渐有些激动的哽咽。

“楚家的幸运儿都是短命鬼，被选中那一刻，是重生，也算是死亡，每个人，基本活不过四十岁，奶奶是因为放弃了很多楚家传承的东西，更强行逆天而行，当然，如果当初奶奶知道这惩罚会降落在你身上，奶奶绝对不会走上这一步”

说到这里，老太太的情绪愈来愈激动，身子亦开始不安的颤抖，云竹紧了紧眉心，短暂的沉默后，第一次伸手抱住了她。

“没事，没事.......”

她感受得到自老人身上传出的巨大悲切和自责，更甚遗恨，云竹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学着小时候练功受伤时师父安慰她的样子，慢悠悠的拍着她的后背。

许是情绪太低沉激动，老太太并未放松下来，她把脸埋在云竹的肩膀，声音持续沙哑不堪。

“是奶奶害了你，是奶奶自私的想逃离被楚家安排的命运，是奶奶异想天开自以为能抵抗命运，是奶奶害惨了你，是奶奶害了你啊，是.........”

“那曾外祖奶奶呢，她也是被祖先选中的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云竹开口打断老太太的话，除了要转移话题转开老太太的注意力，其实她对那个不曾谋面的曾外祖奶奶十分好奇。

隐隐觉得，那个深山老窝的神秘老人，才是解开她所有疑惑的人。

“曾外祖奶奶.....唉，你的曾外祖奶奶，说到底也是个苦命的人”

提及那个神秘楚家老人，老太太才慢慢缓了缓情绪，她推开云竹，拍了拍被她眼泪侵湿的肩膀，拉着她的手同时靠在了床尾。

“为了这个长寿，她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虽然不是她自愿，可她的前半生，可谓是悲惨之极，十五岁的时候，亲哥哥死在了她面前，二十岁，女儿死在她面前，二十五岁，儿子死在她面前，三十岁，丈夫死在她面前，三十五岁，父母死在她面前”

“都是......隔了五年？”，云竹很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觉得奇怪，怎么会这么巧，还都是死在她面前？

“没错，都是间隔五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老太太苦笑，面容悲切，良久，才饱含讽刺道：

“呵，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发生在你曾外祖奶奶身上的一切，全都是楚家祖先设计好的，为了改变楚家人寿命短的问题，他们做了很多实验，你曾外祖奶奶，就是最成功的一个试验品”

言落，她拉着云竹的手，面上带着庆幸的后怕。

“丫头，这二十多年，奶奶一直愧疚，却有一件事是庆幸的，如果，你从小在这里安安稳稳的长大，楚家那些丧心病狂的人，一定会把你变成像你曾祖奶奶那样的人”

云竹心中一震，正要再问什么，老太太却忽而从她一直紧握的右手里拿过被她握的有些发热的绿色竹子。

“丫头，你要记住，千万不要让楚家那些老顽固发现这竹子在你手里，更不要让他们知道，你可以佩戴它，奶奶......可能陪不了你这么久，也护不了你这么久，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