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时光不复,层云凝起片雨点点滴滴,度过氤氲的春日,初夏的第一场雨连绵不休地下了整整六日,直到第七日天色放晴,初见阳光。
琉玉连着赶了七日的路程,也宿了几回草庙树林,淋了几场磅礴大雨,终归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第七日赶到了楚州临安。
到了临安琉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客栈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驱寒气,但是很不幸的是,她还是着凉了。
“啊嚏”一个喷嚏打的琉玉鼻涕横飞眼泪长流。
“啊,要疯了”琉玉愤恨地抓挠头皮,拿过一边的草纸揩拭。
“叩叩叩”几道敲门声突兀地响起,琉玉幽怨地起身,是谁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来打扰她。
“姑娘,方才有人给了一封信让小的交给你”殷勤的小二笑意满满地递给琉玉一封黄纸封好的信。
“谢谢”琉玉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接过嗡声嗡气地道过谢关上门。
琉玉坐回凳子上三下五除二拆开信,晃眼一看,随即双眼睁大,连风寒引起的苍白脸色都多了些血色。
“城南楚桓街三娘赌坊一叙”
琉玉将信扔进小火炉子,匆匆披了件披风出门。
一路赶到楚桓街,琉玉瞟眼一看很轻易便看到了端庄大气的三娘赌坊。
琉玉一直没搞明白,一个赌坊而已岳三娘干什么费大心思将它建的这般华丽不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府邸呢!
费杂的人群打从一进门儿就听见了各种谩骂声,与外间看到的赌坊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这位公子眼生的紧是第一次来吧,可要小的替您选一方好的赌桌?”眼尖的小厮看琉玉穿着不凡便张罗着上前迎她。
琉玉四下看了看,淡声道:“不必了,我是来找你们老板娘的”
那小厮讶异地多看了她一眼,他们老板娘今儿一早刚到怎么就有人知道还找上门来了!
“公子是?”他问。
“你去通传就说兰州的锦玉公子求见”琉玉道。
那小厮多看了琉玉两眼方道:“公子稍等”。
琉玉点头,那小厮去了不多时便跑回来,态度比之方才更恭敬了些,他对琉玉比了个请的手势,“公子楼上请”
琉玉跟着上了楼进入一方精致优雅的雅间,刚到门口便见着久违的风骚老板娘岳三娘。
“一月未见,玉姑娘可好?”岳三娘坐在床边一袭异域风情的红裙妖娆万分,艳红的唇边一杯秋月白,唇角三分笑五分魅。
琉玉走上前,一撩衣摆爽利地落座在她跟前,“甚好”
岳三娘笑意更深,动作妩媚地替琉玉添上一杯秋月白,“这秋月白乃是三娘酒中最爱,玉姑娘不妨尝尝”
琉玉指尖轻轻划过玉白的背盏,嘴角一抹笑,“三娘亲自前来看样子是对我的条件甚感兴趣”
“与其多一个强劲的对手不如多一个得力的朋友,三娘又怎会拒绝?”岳三娘媚眼如丝,语气轻漫道。
“三娘怎知玉某是助力而非拖累呢?”琉玉拿起秋月白小抿一口“好酒,香而不浓,浓而不烈,酒中上品”
“南琉小郡主岂是善类?”岳三娘盈盈轻笑如鱼引水笃定非常。
琉玉摸着酒杯的手轻轻蜷起,脸色未变,“三娘难道没听说?玉华郡主不日前葬身于梁州城主府大火中,这个身份已无利用价值”
岳三娘轻笑一声,放下酒杯,“就算不是郡主,就凭玉姑娘在京都时惹出的事便足以说明姑娘是个有胆识的人,而三娘最喜欢的便是结交有胆之人,更何况玉姑娘还是诚安王的朋友”
沉吟片刻,琉玉抬头看她,“看样子,三娘对南阳朝局甚是了解”
“要想在南阳立足总还是要些手段的”岳三娘语气淡淡,笑容不改。
沉默半晌,琉玉优雅拱手,一颦一笑皆云淡风轻“既是如此,玉某日后还要多麻烦三娘了”
“好说”岳三娘笑意不改似早已料到琉玉会答应般笃定,“不过三娘甚是好奇一件事,不知玉姑娘能否替三娘解惑?”
琉玉大抵猜到她要问什么,但还是保持着愿闻其详的态度道,“请问”
岳三娘轻笑,媚眼盯着琉玉的脸静静问道,“玉姑娘可听说从梁州传出来的消息玉华郡主并未死,而是重伤在身被南琉世子带回了京都?”
琉玉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语气轻嘲:“没有了我还可以有别的郡主,以南琉世子的手腕再找一个假的来顶替又有何难?”
岳三娘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玉姑娘是这般认为的吗?”
“不然呢?”琉玉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她是假的,没有了她,还能有别的人顶替,以那个人的本事要再找一个假的她又有何难。
岳三娘似不相信,“听闻南琉小郡主一出生便天降祥瑞,百鸟朝凤,又被南阳陛下亲封玉华郡主,身份是何其尊贵,岂是想假冒就能冒充得了的?”
“正是因为身份尊贵,她若死了对南琉王府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南琉家的人又岂会任其身死,就算真的死了他们也会让‘她’活过来”琉玉语气平静,好似说的那个又是生又是死任人摆弄的人不是她一般。
岳三娘对琉玉的态度颇有些意外,按理说被人这般随意假冒就算不恼也会有些不甘心吧!
“言归正传,三娘想要我帮你什么?”敛了敛情绪,琉玉笑得云淡风轻道。
闻言,岳三娘敛了笑意一杯秋月白猛地下肚,“帮我找一个人”
“是什么人竟是连三娘你遍布全国的三娘赌坊也找不着却是要来找我帮忙?”琉玉目光悠悠道。
“一个丢了二十年,没有名字没有身份没有画像的男人”岳三娘拢拉下轻漫的媚眼神色怏怏。
琉玉拧眉,没有身份没有名字,还丢了整整二十年。
“何不去东晋的‘情相思’试试?”琉玉道。
“情相思?号称天下第一情报网的花楼”岳三娘讶异道。
琉玉点头,她也只是偶然听琉云笙提起过。
“玉姑娘说的我又何曾没想过,但是情相思的主子行事神秘且性情古怪,而我要找的人身份特殊怕是不能牵扯上东晋”岳三娘的神情有些落寞,总之是琉玉从来不曾见过也想不到会出现在岳三娘脸上的。
“三娘方才不是说不知身份?”琉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