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风波(三)(2 / 2)

没一会儿秋水急匆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惧小脸惨白的长鱼。

两人一件大厅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秋水姑姑又惊又惧道,“王爷,王妃,不好了,郡主不见了!”

“什么?”

三人同时惊呼,其中反应最激的莫过于正衡公公,他吓得险些连圣旨都拿不稳。

秋水姑姑梗了梗声“还是让长鱼说吧!”

“长鱼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南琉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问道。

被问话的长鱼抖了抖身子,才抽抽嗒嗒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两日小姐还好好的,除了性子有些安静不怎么爱说话意外没什么异常,奴婢以为小姐是思念世子便没有多想,可是两日前小姐突然跟奴婢说,说她任务完成了要走了,当时奴婢没听明白,就没多想,谁知,谁知第二日醒来就不见了小姐,奴婢以为小姐只是心情不好出府散心,可是过了两日都没回来,奴婢今早醒来还是不见小姐,心下着急正想着去禀报王妃,却在方才遇上了秋水姑姑”

长鱼把事情讲了个大概,所有人心下明了,郡主已经失踪了两日。

南琉王沉吟一瞬,问道,“你说小姐失踪前曾跟你说过完成了任务,是什么任务,你可知道?”

长鱼摇头,“奴婢不知,小姐并没有明说”

“那会是什么任务?”南琉王疑惑不解。

大厅中也陷入沉默,人人冥思苦想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鱼方才说,郡主前些日子有些异常,变得安静不爱说话,那,似乎不想郡主的性子”

满堂寂静中,琉云陌开口,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南琉王恍然,“你的意思是,此郡主非彼郡主,是被人掉了包?”

琉云陌蹙眉看向长鱼,“你是何时察觉郡主的异常的?”

长鱼垂眸想了一下,“差不多二十多日以前,那日小姐去宫里看望了妙谷公主回来似乎就有些不对劲”

“那不就是妙谷公主和亲前一日吗?”南琉王妃讶道。

长鱼闻言恍然肯定道,“没错,就是那日,是楚悦姑娘陪小姐一同进宫的”

“王爷,既然郡主不在,这圣旨也不必当众宣读了,王爷自接了旨意咱家就回宫复命了!”正衡公公冷汗淋漓,急切地将圣旨交到南琉王手上就欲走。

“公公慢走”南琉王恭恭敬敬接过圣旨道。

正衡公公一离开,南琉王打开圣旨一看,脸色霎时大变,南琉王妃见状,附身过去看,脸色也瞬间变了。

南琉王不动声色地收起圣旨对众人道,“都散了吧,今日之事严禁对外声张”

“是”众人福身告退。

“长鱼留下”南琉王唤住走到门口的长鱼。

“王爷还有何吩咐?”长鱼战战兢兢地走回来。

“你老实跟本王说,郡主到底去哪儿了?”南琉王冷着脸,沉声道。

长鱼心里一颤,手指微微蜷起,“奴婢不知,小姐离开前并未交代过”

“当真?”南琉王抿唇。

“千真万确”长鱼的头埋得更低了些。

“好了,她想必真的不知道,你也别人家”南琉王妃出声,她看向长鱼,目光变得严厉,“虽说玉儿失踪不是你的错,但作为她的贴身丫鬟,非但不能保护好她,在得知主子失踪竟敢知情不报,也是该罚,就罚你半个月俸禄以示惩戒!”

长鱼愧疚地低头,“奴婢领罚”

“好了,下去吧!”南琉王妃挥手让她离开。

“奴婢告退”长鱼埋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待大殿中只剩下南琉王和王妃,王妃这才开口问道,“王爷,这件事你怎么看?”

闻言,南琉王叹息一声,“怕是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南琉王妃沉默,也不知那一卷圣旨究竟包含着何等含义。

皇宫,御书房

“你说的可当真?”南阳皇脸色难看地看着下方回来复命的正衡公公。

“陛下,千真万确,郡主极有可能是在进宫那日就被人掉了包”正衡公公道。

南阳皇沉吟半晌,然后抬头,“宣楚悦觐见”

一刻钟后,楚悦出现在御书房,她轻轻跪地叩首,“楚悦见过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楚悦,朕来问你,妙谷公主和亲前一日可是你与郡主一并进的宫?”南阳皇沉着声道。

楚悦应道,“回陛下,正是初夜与郡主一道进的宫去看望妙谷公主”

“你可是亲自跟着郡主一并进入妙兰宫,全程都跟着她?”南阳皇又问。

楚悦仔细回想了一下才道,“楚悦是跟郡主进了妙兰宫,但是后来郡主进了公主寝殿楚悦便只在外等候”

南阳皇的脸色瞬时变了,“这么说,那日你并没有时时刻刻跟着郡主?”

“可以这么说”楚悦点头。

“你先下去吧!”南阳皇挥手让楚悦离开,然后有些头疼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陛下,当心龙体”正衡公公立刻体贴地上前替南阳皇按揉。

“看样子,朕还真被那长情太子摆了一道”南阳皇闭着眼有些疲惫道。

――

诚安王府

淳于靳安听了宫里来人的传话,拧着眉打发人离开。

“常安”他对外唤了一声。

一人推门进来,书童打扮,肤白貌美,唯一双眼睛深沉如墨。

“殿下”常安开口,却是与装扮极为不符的沙哑。

“你去查一查,郡主是如何失踪的”

“是”常安应声离开。

淳于靳安绕到书桌后,伸手轻捏了捏眉心,若事情真如父皇料想的一般,那父皇还真是被人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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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口城

休整一夜之后车队又继续赶路,浩浩荡荡的队伍,大红的花轿,成列的军队,白衣飘飘若仙的世子爷,队伍从城头排到城尾,十里嫁妆,好盛大的排场,寥落的街道两边围满了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吹吹打打钟鼓锣宣。

琉玉端端正正地坐在轿中,水眸半瞌,红衣胜血,三千青丝披在身后,只有一支玉檀木簪斜插发间。

“太子殿下”

一人掀开轿帘进来,素娘连忙站起来行礼。

琉玉睁开眼睛,入目正是一身紫衣温润如玉的长情太子,她连行礼,“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吧!”沐长情扶住琉玉的手,对素娘道。

后者担忧地看了琉玉一眼,然后退出,“是”

琉玉黛眉轻蹙,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哪知沐长情突然一把握住,用力一带就要将她揽入怀里。

琉玉目光微凝,脚步往后方退两步,却是生生阻了沐长情的力道顺带抽回了手。

沐长情眸中含笑,“公主这是不愿意孤的靠近?”

琉玉妥妥地福身,“让殿下见笑了,本公主只是不太习惯”

“是吗?”沐长情眸中流露出意味深长的味道,他在琉玉面前落座,随手拿起矮几上的糕点尝了尝。

“公主身边的人还真是巧手,这糕点的滋味可比御厨做的还要妙上三分”

琉玉眉眼微弯,“素娘是我出宫前父皇让正衡公公挑的,我也没想到她手艺那么好”

闻言沐长情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轻轻抿了一口道,“茶艺也很出色”

“是呢!”琉玉笑着点头。

沐长情没再说话,但也不止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琉玉微微感到奇怪,这位太子殿下平常都是晚膳时间过来,今儿怎么这么早来了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琉玉想不通也没去想,只双手交叠于腿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响起,马儿受惊失蹄,嘶鸣一声乱了阵脚,队伍陷入混乱之中,围观的百姓也被从天而降的爆竹吓得失声尖叫。

“啊”

‘嘶――’

马儿失蹄,人群沸腾,琉玉被颠簸得险些撞到马车车壁上,手腕上突然袭来一抹温热,沐长情伸手牢牢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倾倒的趋势。

马车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在持续,一串串的爆竹从空中落下,巧妙地落在人群之中却没有一人受伤。

马儿受惊,队伍一瞬间就被打乱了,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个个手持长剑,黑巾蒙面,威武不凡。

黑衣人落在队伍前方,为首之人一双亮晶晶的黑眸子满是威胁地道,“交出新娘,饶尔等不死”

琉云笙拉住受惊的马儿,拍了拍雪涟的背然后走到队伍最前方,冷冷睥睨着黑衣人,不语。

楚怀也骑着马趾高气昂地跟在琉云笙身后,指着黑衣人道,“好大的口气,速速让开饶尔等不死”

马车里的琉玉听着两人的对话,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样的对话以前那些电视里的抢亲戏码都有,可是怎么话从这两人的话里说出来就这么逗呢?果然不怪她教的不好,而是学习的人自带二逼体质。

沐长情眉眼微动,然后从新抓住琉玉的手腕,琉玉抬头看他,那眼神有些锋利,“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本是未婚夫妻”沐长情理所当然道。

琉玉噎了噎,然后挣扎,奈何沐长情握得紧她使上力气也抽不出来,这个时候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手甚是为难。

马车外,楚怀与黑衣人仍在对峙。

楚怀长剑出鞘,直指黑衣人,“有没有本事抢人,先过了我这招再说”

“上”黑衣人冷喝一声,数十人一拥而上。

那些黑衣人轻功卓绝,转往人少的空子里钻,随行的士兵们根本比不上他们的速度,被绕的团团转。

黑衣人首领与楚怀过招,一招一式皆凌厉非常,专攻楚怀的要害之处。

百姓们被这样的场面吓得不轻,各自乱窜,百姓、士兵与黑衣人混作一团,场面有些混乱。

琉云笙高居马上,正打算往马车边退去,突然又是一阵鞭炮声,猝不及防,而且转往人多的地方扔去。

“啊”

“啊,我的头发,头发”

“火,我的屁股”

“救命啊”

鞭炮‘噼噼啪啪’响个不停,人群收到波及被弹起来的火苗烧着了头发和衣服。

“快,抢了他们的嫁妆”一大波土匪从城墙转角处冲了出来,衣衫褴褛,有人手持大刀,斧头,还有人拿着菜刀棍棒,他们混入人群,场面更加混乱,马儿嘶鸣,踢踢踏踏走也走不了退也无处可退,人实在太多,宽阔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就连身手不凡的黑衣刺客没出一剑都显得异常艰难。

那黑衣人首领与楚怀直接打到了半空中,又到了楼阁上,‘嘡嘡嘡’兵器相撞的声音,黑衣人招招凌厉,楚怀渐渐落了下风。

下方琉云笙被堵在了人群中,根本没办法靠近花轿。

人群混乱,又有诸多百姓,黑衣人不好下手,倒是给了那些土匪可乘之机,他们挥开人群靠向花轿。

‘砰’一声,一名土匪直接一斧头敲在马车车辕上,马夫被吓得晕头转向,一咕咚便栽在了地上。

“老大,嫁妆周围都是人,咱们的人不好挤进去,不如我们劫了花轿里的小娘子给您带回去做压寨夫人,这么多嫁妆指不定是谁家的阔小姐,娶了她咱还担心吃不上饭?”一名长得贼眉鼠眼的土匪谄媚地对那斧头敲花轿的土匪头头道。

后者觉得可行,便霸气地敲了敲花轿的门,“小娘子别怕,你乖乖出来跟爷走,爷保管你性命无忧”

里面没有声音。

那土匪头子是个没耐心的主,一听没人回答以为是吓坏了,直接动手掀轿帘,手还没碰到车帘就被一股力道直直踹在了心口,吆喝一声飞了老远,狼狈地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尘。

沐长情拽着琉玉从花轿中出来,落在一种土匪跟前,他温柔地笑着,那眼神却似啐了毒,仿佛只一眼就能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琉玉被他牢牢握着手腕,挣脱不开,现在这个混乱的场面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挣脱,那样只会令他更生疑,只好任由他握着跟在一旁。

“诸位要抢在下的未婚妻?”沐长情笑着开口,看向一众土匪,语气温吞,却不怒自威。

那些土匪莫名地一抖,下意识地摇头,又猛地点头。

“老子就是要抢怎么着?”土匪头子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来,鼻孔朝天,“你小子要是识相就乖乖交出这小娘子,爷饶你不死,不然仔细你这一张小白脸被打开花”

“喔,是吗?”沐长情笑问,说完,众土匪只见一道残影划过,便顿觉心口剧痛,尽皆弯下腰吆喝起来。

“哎哟”

“你,你使了什么手段?”土匪头子捂着剧痛的心口直不起腰。

沐长情淡淡砍了他一眼,拉着琉玉走到就近一匹马,突然出手将琉玉甩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

琉玉一惊,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沐长情已经甩马鞭,马儿扬蹄狂奔,人群被吓得四处散开。

“世子,孤带公主先走一步,这些人就交给你了”沐长情隔着人群远远望向琉云笙,神情莫名地说了句。

琉云笙一瞬间拽进了马鞭,目光沉沉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