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心口颤了颤,脸颊威胁烫,她抽了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琉玉悄悄看了周围一眼,见大家都急着给琉云笙敬酒也没人会注意到桌下,便渐渐放下心来由他握着。
一干大臣一人敬了一杯之后,一些公主小姐的也都趁幸来敬酒。
可是敬酒就敬酒吧,那一个个媚眼抛的是要闹哪样,也不怕闪了眼睛,琉玉闷闷地想。
“妙谷公主,本公主敬你一杯”人人都朝琉云笙那边挤得时候却有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在琉玉耳边响起,琉玉下意识看向她。
一身瑰丽的华服高贵美丽,那张脸与沐长情也有七分相似,甚是美丽。
琉玉不知道她是哪位公主,便用左手端起一杯酒与她碰了碰杯,为什么是左手呢,因为右手还被某人握在手里挣都挣不脱。
“请”她眸中含笑,一饮而尽。
“妙谷公主真是好酒量,我再敬你一杯”那位公主又给她满上一杯酒。
琉玉盛情难却便再饮一杯,可是那位公主却似上瘾了一般一杯又一杯地敬她。
“再喝一杯”她再给琉玉满上一杯笑吟吟道。
只是这一次琉玉的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人一把拖走,然后将杯中美酒尽数泼在地上。
琉玉抬眸便对上沐长情薄怒的双眼,一时间愣了愣。
“长乐,不准胡闹”他怒斥那位公主。
后者立时眼中涌上一包泪,“太子哥哥,你凶我”
沐长情眉心微蹙,软了语气,“妙谷公主不胜酒力,你这样不断敬酒她会喝醉”
可是沐长乐却不依,她苦兮兮道,“喝醉就喝醉,酒醒了不就好了,太子哥哥你居然为了她凶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娶了媳妇就忘了妹妹?”
“长乐”沐长情的眉头再度蹙起,“休要胡说,你喝醉了,回你的宫去”
沐长乐任性道,“我不,我就不,她们都那样说,说你娶了太子妃就不会再疼我了,起先我还不相信,可是你现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你是坏人”
“来人,送公主回宫”沐长情捏了捏眉心,直接下令。
“公主,我们走吧,莫要惹殿下生气”一名老嬷嬷上前拉住沐长乐的手臂,小声劝道。
“我不要,我才不要回去”沐长乐挣扎不休,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回去。
沐长情冷冷瞪了那嬷嬷一眼,后者立刻半拉半拽地拖着沐长乐走了。
“让公主见笑了,长乐她不懂事”沐长情舒展眉头,歉意道。
琉玉微微一笑,“无妨”
晚宴持续到深夜,直到东晋皇身子撑不住了才宣布结束。
众人先后出宫。
琉玉扶着喝醉的琉云笙对沐长情道,“太子殿下,我先送世子出宫”
“孤可以命人送世子出宫,公主不必亲自跑一趟”沐长情收起笑意,语气不太好。
琉玉笑着摇了摇头,“婚礼在即,我本也不该住在宫里与殿下见面,便先出宫,待殿下准备好一切事宜,我自会入宫”
沐长情眉目一动,笑意弥漫,“好,那你小心些”
琉玉点了点头,然后与楚辞一并扶着琉云笙离开。
沐长情立在原地,不自禁笑出声来,她的意思,是愿意嫁给他了么?为什么他竟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好!
琉玉和楚怀合力将醉鬼琉云笙扶上马车,素娘和庭七早就等在宫门口,见他们出来,素娘便和琉玉一并在马车上照顾琉云笙,而庭七和楚辞在外驾马车。
无涯稥居
庭七和楚辞把琉云笙搬上了床榻便各自离开,素娘也一脸暧昧的笑意退了下去,还体贴地把门给关上了。
琉玉被素娘那一脸的暧昧搞得莫名其妙。
“哎,真奇怪”她叹一声,自去打了一盆水来替琉云笙擦脸擦手。
昏暗的房中,琉云笙醉醺醺地躺着,而琉玉仔仔细细地替他擦拭,擦完之后她又去倒了水来,想帮他盖好被子便离开,那原本醉醺醺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妈呀”琉玉被吓了一大跳,脚下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琉云笙轻蹙了蹙眉,伸手拉起琉玉,“没事吧?”
琉玉可怜巴巴地摇头,“没事”
“你都没醉还装醉”她突然瞪大眸子恶狠狠地瞪着琉云笙。
后者轻轻一笑,刮了刮她的琼鼻,“我若不醉你如何随我回来”
琉玉张了张嘴,“你故意的?”
见琉云笙点头,她瞬间就炸毛了,“你丫的没事找事,害我那么辛苦扛你一路”难怪马车上他一直靠着她任她怎么扒都扒不下来,原来他根本就没醉。
琉云笙失笑,“真是苦了你了”
琉玉哼了哼,偏过头不理他。
琉云笙掰过她的脑袋,然后撕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琉玉一下子捂住脸,“你做什么呢?”
琉云笙不语,握住她的手拉下来,露出那张一个月未见的脸,两道伤疤还在脸上没有淡下去,但是莫名的他觉得这张脸顺眼多了。
“这疤可要去了?”
琉云笙抚上琉玉脸上的疤,轻声问道。
琉玉用鼻子哼气,“你嫌弃?!”
“怎么会?”琉云笙轻叹一声,突然靠近,滚烫的唇贴在她的颊上,夹着浓烈的酒香,琉玉瞬间就被熏得醉了。
琉云笙一只手扣上琉玉的后脑勺,灼热的唇从颊边落在她的红唇上,辗转反侧。
他的吻中尽是熏人的酒香,琉玉顿时觉得头脑发昏,身子绵软无力,撑着床榻的手没了力气,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去,琉云笙顺势压下去,双手撑在她两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琉玉被她看得两颊泛红发烫,“怎,怎么了?”
“我似乎很久没见你了”琉云笙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琉玉脑袋短路,“什么?”
琉云笙没回答她,再度俯身吻她。
缠绵的酒香萦绕房中,昏黄的烛火跳动,琉云笙的吻越来越急,似要将她拆吃入腹才肯罢休,琉玉身子发热,脑袋晕乎乎的智能本能地回应他。
衣衫半退,莹白的肌肤似上等的美玉,酡红的脸蛋似可口的鲜果让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暧昧的气息萦绕整个屋子,似有红云涌动,野兽奔腾。
琉玉心口微微颤抖,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并没有想要拒绝的想法,她想,她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琉云笙却在关键一刻停了下来,他喘息着咬了一口她的红唇,然后便要起身离开。
琉玉却是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他迫不得已再倾身压下来,眼神微暗,似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玉儿”他声音暗哑显然在极度克制着眸中情绪。
“我已经准备好了”琉玉眉眼弯弯地望着他。
琉云笙呼吸一瞬加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琉玉含笑,主动吻上他的唇。
琉云笙身子一僵,那对她的渴望却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啸而来,馋食掉他所有的理智。
烛光跳动,月影婆娑,却掩不去一室的缠绵缱绻。
红尘暖帐,春宵一度,秋风萧瑟,人心炙热。
第二日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琉玉捏着酸疼的腰坐起来,暗咒一声,“靠,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郡主这话可就说错了,人生有四喜,久旱遇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您这是经历了人生第三喜,洞房花烛夜,该当高兴才是”素娘的调侃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她已经卸去了妆容恢复了本来面貌,又是美娇娘一枚。
琉玉的脸一下子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烧得疼,她一下把自己藏进被子里,“素娘你可别笑话我”
素娘呵呵直乐,一点也不温柔地掀开琉玉的被子,“我笑话你做什么,我是个过来人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一次都得疼,我给你准备了热水放了草药,你去泡泡能缓解疼痛”
琉玉只觉得自己的耳根子都烧起来了,素娘你说这么直白真的好么?“真相见见你的美相公,你这么露骨也不知道他招架不招架得住?”
琉玉嘟囔一声,然后在素娘的巴掌挥过来之前抱着被子躲到床角去,“世子爷救命啊,素娘要杀人灭口啦!”
门口进来的人正好听到这一声求救,他走进屋来,不咸不淡地看了素娘一眼,后者立马埋头,完了,当着主上的面调戏主上夫人等于在老虎屁股上拔毛,这个时候,溜之为上策。
“主上,洗澡的药水我已经准备好了,等郡主沐浴过后我再进来收拾”素娘一股脑说完,然后一溜烟冲出了屋子。
琉玉额头三根黑线,感情琉云笙身边的人逃跑的功夫最上乘,人人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傍身还真叫人羡慕。
“过来”琉云笙走到床边对琉玉伸出手。
后者看着他伸出的手磨磨蹭蹭扭扭捏捏地裹着被子挪到床边。
琉云笙弯腰,直接连人带被子一块儿抱起来。
“干嘛?”琉玉搂住他的脖子。
琉云笙不回答,却是直接抱着她进了屏风后然后扯了被子把人放进水里。
琉玉红着一张老脸把自己埋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就连脖子都埋在水里,“你,你出去,我自己洗”
琉云笙挑眉,“现在才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说完撸起袖子把人捞起来。
“喂,你个流氓,色鬼”琉玉张牙舞爪地挣扎,在她粗暴的动作下浴桶中水花四溅,琉云笙整洁的白衣一会儿就被她弄的到处都是水。
琉云笙却是不在意,只专注地替琉玉洗澡,顺带一本正经地揩油。
琉玉从头到尾作鸵鸟状,脸和身子都烧到快要飞起。
折磨人的沐浴总算在琉玉的千盼万盼下结束,琉云笙又直接捞起她裹了一块棉布就报到了床上,再体贴地替她穿衣戴面具。
琉云笙本要带她下去吃早餐,但是琉玉才一下地就双腿打颤地连站都站不稳,琉云笙一把抱起她放回床上,“不用下去了,就在这里吃”
琉玉恨恨地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害的”
这话琉云笙倒是没反驳,反而顺从道,“对,都是我不好,害你走不了路,下次我温柔些”
琉玉一下子钻进被窝里,内心咆哮,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谁能告诉他这位表面清心寡欲的世子爷竟然是只色中恶魔,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答案当然是,no!都吃干抹净了还想退货,想都别想!
琉玉安安稳稳地在客栈里住了几日,日子过得颇滋润,当然除了夜里要遭受某人的摧残和病恹恹的楚怀的嘲笑,以及素娘露骨的开导外一切还算惬意。
但是她就想不通了,这位世子爷是开荤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不知餍足,夜夜笙歌,害得她每日走路都跟鸵鸟似的没精打采。
然后楚怀就杵着拐杖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含胸驼背的走路姿势,双手叉腰哈哈大笑,“你这是被榨干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一副到死不活的模样”
琉玉直接一脚踹在他手上的腿上,引得他嗷嗷直叫,“你才被榨干了,你全家都被榨干了!”
每每这个时候,素娘就跟知心大姐姐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男人嘛,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向咱们主子那般英勇的男人,你且忍忍就坚持过去了”
琉玉险些没绝倒,但她还是很有骨气地邪邪笑道,“是不是你那美男相公也这般勇猛,险些折断你的腰?”
素娘瞬间就掩面逃跑了,这个问题太羞羞了,她都不好意思回答。
无涯稥居的日子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妙谷公主和长情太子成婚的日子。
是日,迎亲的队伍从宫门口一路排到无涯稥居门口,新嫁娘的百里红妆堆了排了整整一个邺城,全城百姓都围在街道两边,茶楼酒馆中一睹这盛景。
太子纳妃,却用的是民间的迎亲方式,太子亲迎,可见其对新娘的在乎程度,这一举可是羡煞了邺城无数黄花大闺女,嫁了东晋未来最尊贵的男人不说,还以这种最在意的方式。
不过,这些人的心思琉玉可没空理,她正坐在房里跟琉云笙大眼瞪小眼。
“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出马,否则很难瞒过沐长情的眼睛”琉玉道。
琉云笙不依,要他的女人坐上别的男人的花轿,他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只是坐坐花轿,既不拜堂也不洞房,你介意个什么劲儿?”琉玉瞪他。
琉云笙不说话,就是不同意。
琉玉放软了语气劝道,“只有我亲自去了才能免了这场和亲,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小谷还是逃不过和亲的命运,你就当我是在坟头上坐了一会儿,然后你就来接我好不好?”
琉云笙总算勉强点了点头,琉玉松了口气,然后连忙让又扮回半老徐娘的素娘替她梳妆。
花轿到了无涯稥居门口,琉玉由素娘扶着上了花轿。
轿夫调转方向往太子府的方向去,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还有宫娥一路上洒着各色花瓣,地面上顷刻间就覆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