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个纸人。”
他的手轻不可见的抖了下,“五百。”
“这么贵!”
“一直都这个价,我不会骗你们的。如果嫌多的话,四百五吧。”
我数了几张钱递过去,他收起来,耷拉着眼皮道:“没别的事,我不留客了。”
“哦,”我跟段策闻言,都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良辰却道:“冒昧问一句,许老师傅是怎么走的?”
年轻人说:“突然发急病……家父身体一向不好。”
良辰恍然,“原来是这样,谢谢。”
我们前脚才出院门,后脚大门被关了,走出几步后,良辰脚频突然停了下来,“你们方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段策忍不住道:“我觉得那些纸人怪,尤其是走廊那个,他的眼珠好像真的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进门起,它们便盯着我们看……”
我立刻附和,“这种感觉我也有,现在心里还不舒服,阿离你呢?”
阿离微笑,“还好。”
阿离一脸深思道:“昨天我来的时候,那个许师傅看起来精神饱满,面带红光,一点都不像是有病在身的人。而且看刚才那人说话的神态,我倾向于他在说谎。”
段策说:“说谎又怎样?那是他父亲,我们又不是警察,总不能闯进调查人家死因吧。管那么多做什么,赶快去东荒……”
良辰却说:“不,我建议留下来,七宝玉树面已经聚集了污气,显然这周围存在邪祟。如果能将其除掉,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小鱼儿,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道:“我也想留下来,看看这纸人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段策泄气,“随便你们好了!”
海棠湾的人不多,再加我们又都是生面孔,所以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歇脚并不容易。
庆幸的是这世界哪里都有好心人,我们才走出许师傅家没多远,一位老婆婆同意收留了我们。
据她说家里人都去世了,包括还没成人的孙子,所以看到我们觉得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特别亲切。
等老婆婆亲自下厨做饭,绿油油的豌豆苗配着清香扑鼻的杂粮面,熟悉的家常味道不由让我想起姥姥,所以这顿饭吃得温馨又伤感。
其他人并不能体会我的复杂心情,良辰更是借机打听了许师傅的事。
老婆婆道:“许师傅是个好人,祖传的老手艺了,虽说大家扎纸人的方法都一样,但是只有他家做出来的特别逼真,而且个个都带精神气儿。”
提到老师傅去世的原因时,她的反应跟良辰一样,也证明了良辰的猜测,他生前身体非常好,很少生病。这回毫无预兆的离去,街坊邻居都很惊讶。
我想到那个面容苍白的年轻人,便插话道:“婆婆,他儿子怎么样,平常孝顺么?”
老婆婆道:“许师傅这么一个儿子,叫许官宝,也是我们镇第一个大学生,本来在外面工作的好好的,许师傅却非逼他回来继承家业,所以父子两人难免争吵。不过吵归吵,那孩子还是非常孝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