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不该你过问的事,不要多嘴。”他凛然道,“一切,我自有打算。”
楚天息的命,他会亲自取的。
暗卫忙低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马车内一片安静,容惊鸿垂下眼,看着一边的那只绣花鞋。
他的思绪一点点的放空,宛若飞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想到了关于前世的事。
还有……她。
只是,她不记得了。
想到此处,容惊鸿又忍不住叹息一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好在一切都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还能力挽狂澜。
……
皇宫,御书房里。
宣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下方站着楚天齐和另外一名穿着黑衣蟒袍容色俊朗的少年。
少年跪在地上,眼角泛红,“父皇,六哥就住在北山的荒院里,如果冬猎在北山举行,请父皇让六哥来拜见父皇!”
“父皇,就让六哥来尽尽孝心吧。”
宣皇帝眸一沉,脸色顿时冷了下去,“小九,朕早已经说过了,他已经被贬为庶人了。”
地上跪着的少年,跪地磕头,“父皇,就算六哥不是王爷了,可他还是您的儿子,冬猎就在北上,就让六哥来拜见父皇一面好不好?”
楚天齐站在一侧,脸色温和,并无什么大的情绪起伏。
就是一双眼睛,冷得可怕。
蠢货。
冬猎楚天息凭什么出现?之前楚天息就大出风头,现在来参加冬猎,也不过是丢人现眼而已。
带来镣铐的废物,连马都爬不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既然有些人既然乐意在父皇面前表现手足情深,那么,他也不会阻拦的。
宣皇帝神色变得复杂,但也不如之前那么的冷厉。
甚至,一双浑浊的眼角里还划过一抹很深的情绪。
似悲悯,似无奈,又似决然。
父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他们先是君臣,后是父子。
可哪怕不是秦王了,他们也还是父子。
御书房的空气很沉默,少年郎依旧跪在地上磕头,大有宣皇帝不答应,他就一直磕下去的架势。
额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不断的回响在宣皇帝的耳畔,他的目光愈发的幽深。
这沉闷的声音,像极了……那一天淑皇贵妃撞墙而死的声音。
宣皇帝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视线投到楚天齐的脸上。
他淡淡的道:“太子以为如何呢?”
“儿臣也认同九弟,毕竟不管六弟做了什么,我们还是手足。”楚天齐从善如流地道。
宣皇帝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神色深沉到让人看不出半点的情绪。
帝王之尊,喜怒不形于色,约莫就是如此。
帝王威严,在年过半百的宣皇帝身上,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你们都下去吧。”
九皇子从地上爬起来,额头淤青一片,充满希冀的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宣皇帝。
他福身,“儿臣告退。”
楚天齐也跟着一起走出去。
两兄弟才走出御书房,九皇子就被楚天齐喊住。
“天瑞。”
“太子殿下有事吩咐么?”楚天瑞冷哼道。
九皇子还没有封王,名楚天瑞。
“你怎的对本宫如此疏远?”楚天齐冷笑了起来。
楚天瑞也不怕他,直视着他,“皇兄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臣弟不敢有任何的不恭。”
“六哥为皇兄马首是瞻,结果呢?”楚天瑞反唇相讥。
楚天齐也不和他计较,而是微微摇头,道:“九弟,你这话说错了。”
“六弟可不是为本宫马首是瞻,也不是在效忠本宫,而是在为北唐百姓征战,为父皇效忠。”
“本宫担不起九弟你这一顶大帽子,父皇还在位呢!”
楚天齐若无其事地道:“父皇在一日,你我就都是人子。”
话说完,楚天齐笑着甩袖离开,眉目间有几分锐利。
楚天瑞到底是年幼,气得踢了一脚白玉护栏。
他恨恨的盯着楚天齐离开的背影,拳头捏得紧紧的。
心底为六哥不平,明明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太子,怎么现在那些功劳就一文不值了?
要不是为了巩固太子的地位,让太子在朝中有将可用。
他六哥至于到这一步吗?
不行,他一定要帮六哥东山再起。
一定要回到京城里,荒凉的北山缺衣少食的,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这么一想,楚天瑞就狂奔出皇宫,在宫外牵了马,就直奔北山而去。
父皇没说答应他的请求。
但是,父皇也没说不答应!
楚天瑞深信,这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一定要让六哥和父皇见一面,才能创造新的机会!他坚信六哥哥是无辜的!
楚天瑞在御书房磕头的事情,当事人楚天息还不知道呢。
他以为他已经失势,不会再有风雨找上他。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只要他一天活着,那些争斗都是无休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