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陷(1 / 2)

萧慎回来时宋秋荻正端着一盆洗好的葡萄打算尝鲜,看见萧慎头上缠着绷带回来时大吃了一惊,忙问他发生何事。萧慎见她这关怀倒是情真意切顿时心中一暖,便将今日御前之事有详有略的说了,将赵叁才一事的前因后果也有所提及。他隐去了被庆文帝痛骂一节的细节,饶是如此也听得宋秋荻忧心忡忡,上一世庆文帝在世时算得上对萧慎信任有加,怎么现在太子还没出手,连庆文帝这边都不对付了?

重活一世难不成还越活越回去?

看着她满目愁云又带着几分迷惑不解,萧慎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道:“为人臣子这是免不了的,好在圣上只是一时发泄,事后并未过多追究,料想应该无事。”

宋秋荻在他身边坐下来,轻声问:“还疼吗?”

萧慎摇摇头。她像是不信,伸手轻轻抚上他包扎过的额角:“就怕留疤,这好好的脸要是落了疤可就破相了。”

萧慎抿起嘴角,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本督又不靠脸活着。”

宋秋荻笑道:“虽然督公不像我们女人把脸蛋看得比命还重要,但这般天人之姿若是有了瑕疵那可该多可惜啊!”

萧慎听得这恭维觉得心里舒坦,不过面上却是一挑眉,假装大大咧咧地道:“本督向来无所谓这幅外在皮囊。”

“原来督公竟然美不自知!”宋秋荻语气故作夸张地道。

自然不是,萧慎心中道。顿觉上辈子在自家夫人那里亏欠的赞美这辈子都听到了,美滋滋地暗自窃喜。他轻咳一声,故作正直:“本督在宫中行走这仪容自然是不能失了礼数,在圣上面前有碍观瞻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宋司籍也久在宫中教导女眷,想来对此更是清楚。不过本督每天公务繁忙,只考虑陛下交代下来的差事儿,又不是御用监侯玉那样成日清闲,无所事事尽考虑些衣装修饰之类无聊之事。”

宋秋荻含笑,剥了一颗葡萄,递到萧慎面前,调笑道:“那陛下又有什么国之大事交给督公了?”

萧慎一愣,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以他的身份地位这感觉相当诡异。又看她纤纤玉手拈着的那颗翠玉葡萄,看着珠圆玉润,鲜嫩欲滴,引人垂涎,只是却不知他到底是看葡萄还是那凝脂柔荑了。他面上一热,摈弃脑中的杂念,若无其事般地接过葡萄吃了,而后干脆答道:“我要去趟河北,后日便走。”

宋秋荻本没打算萧慎会回答的,真有什么差事儿那可不是她能打听的。她“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让你去押解赵元丞上京?”

萧慎点点头。赞道:“聪明。”手里也拿起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剥着。

“可东厂去押解地方官员,这恐怕不太合大晋律法。”宋秋荻担忧地说。

谁说不是呢。他心道,却不便说出口。他叹了口气道:“左右河北也是京畿地界儿,是直隶省,本就是朝廷领导,而且皇庄更是事关圣上,本督就当一回钦差了。”

宋秋荻心念大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道:“所以督公要去的是完县?”

萧慎点头,又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宋秋荻面前。

然而宋秋荻却似没有看见面前的翠玉,只道:“妾身当初随祖父来京投奔的远亲,在妾身进宫之后举家迁离京城,听闻就是去了完县,所以妾身想督公此行能不能带上妾身,也好去看望下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萧慎大皱眉头:“本督是公干,不是游玩……”又见宋秋荻一直没理会他给她剥的葡萄心下不悦。

“妾身一直感念当年亲戚的收留之恩,这世上妾身的亲人只剩下他们了。”说着面露哀伤,不过看着萧慎的样子又道:“督公若是为难也就罢了。”

“你不是说我是……”萧慎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刹住,他并不想在她面前多暴露自己的在意,他摆摆手:“这倒也不是甚为难事,又不是去打仗。到时候你就和我同乘一车便是了。”

宋秋荻喜上眉梢,道:“那妾身就谢谢督公了!”又像是终于注意到那颗葡萄似的,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这督公亲手剥的葡萄,妾身荣幸之至!”接过含入口中,心下腹诽着萧慎也不知道拿高一点……

萧慎轻咳一声:“礼尚往来。”

次日,萧慎回厂里清点此次河北之行的人员,正在交代行程时忽有内侍来报,兵部尚书沉元亨求见,正在外署大厅等候。萧慎一皱眉,心知来者必不善,不过还是整了整官服,到了大厅。

沉元亨一见萧慎,起身拱手,道了声:“萧厂公,别来无恙。”

萧慎点头示意,请其去左边小厅议事。待到了小厅两人落座后,沉元亨再次开口道:“听闻圣上指派大人办理赵叁才一案,厂公真是深得圣上信任,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肩负重任,为圣上分忧,实乃大晋栋梁之才。”

萧慎暗暗皱眉,心中不屑一顾,心想上辈子给本督列了二十八项大罪的不就是你沉元亨吗?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便冷冷地道:“沉大人不必拐弯抹角,有事便直说吧。”

沉元亨也不在意,一笑道:“萧大人可知这赵元丞的底细?”

萧慎淡淡地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