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了挺长时间,他对我这个人越来越认可,相谈甚欢。我和李瞎子在他家又过了一夜,第二天许哥亲自开车送我们回来。
我们说说笑笑往大院走,到我的一亩三分地,肯定不能让许哥这么回去,中午还得安排一桌。
到家了我一开门,就看到屋里乌烟瘴气,格局都变了,多了沙发。王二驴坐在一边磕烟灰,而东哥搂着一个妖艳女子,在沙发上大声说笑,屋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东哥看见我:“呦,这不是小冯吗,上哪去了这是。”
李瞎子很有眼力见:“那啥,你这还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许哥拍拍我的肩:“那我也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
他们走了之后,屋里这些人过来,拉我坐在沙发上。东哥把怀里的女人往我身上一推,我吓得跳起来,屋里人哈哈大笑。
我指指后面,跟他们告假,说才回来,需要好好休息。
东哥脸色不好看,懒洋洋站起来:“行啊,小冯现在也不欢迎我们了,下逐客令了。石生,走啊,玩两把。”
王二驴还算有分寸,告诉他们晚上过去,把这些混混打发走了,王二驴道:“你去哪了?我听说你早回来了,怎么又出去好几天?”
我简单把帮忙许哥找女儿的事说了一遍,王二驴笑:“行啊,能独立接活了,给了多少钱,那姓许的。”
我从兜里把金镯子和银行卡拿出来。
王二驴看看,笑笑没说话。
我说道:“你最近学会赌博了?”
“玩两手,都是小意思。”王二驴说:“认识的朋友都是道上混的,不会玩麻将打牌,不陪着人家填大坑,那就始终玩不到一块。混社会心眼得活泛,见人要下菜碟,得看这些人喜欢什么。”
“那也不能违背原则吧,他们要是喜欢吸毒,你是不是也得跟着扎两针。”我说。
王二驴笑笑:“你不懂。”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金镯子和银行卡:“赶紧收起来,好不容易挣点钱。”
我说:“这个钱,我拿出一半吧……”
王二驴打断我:“让你收就收,都是你挣的,分什么分,你给我也不要。”
“二驴子,要不然……”我说:“咱们不在这儿干了,离开县城,到大城市走走。我有点钱,咱们到别的地方开堂子。”
王二驴不耐烦:“要走你走,我就留在这,刚刚人脉拓展了一点,认识人多了,你就要走,走什么走!”
他往外走,我说:“二驴子,你要再去赌博,别说我告诉你爷爷。”
他停下来,回头看我,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摔门而去。
我浑身瘫软,坐在沙发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烟气还没有消散。我有些搞不懂,王二驴变化怎么这么快,在我印象里那个热情、质朴的小伙儿,怎么变成这样。
我摸摸烟,心情沉郁。烟抽出来的时候,忽然寂静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小孩的笑声:“嘻嘻。”
这笑声很邪,我打了一激灵,循着声音去找,来到神桌前掀开帘布,看到了下面的黑坛子。
这黑坛子正是封小鬼的。我惊疑不定,自从收服这个小鬼之后,王二驴一直在净化它,和老仙儿陈姑姑合作,要炼掉小鬼身上的魔性,不知道现在炼的怎么样了。
心念中黄小天道:“小金童,离这东西远一点,我感觉到很强烈的邪魅之气。”
我从神桌下退出来,一回头忽然看到门口站着王二驴,不知什么时候他回来了。
“你干嘛呢?”王二驴问。
我讪讪说:“下面这黑坛子里是封的小鬼吧?”
“嗯,”他说:“你不是知道吗,出租车上的那个小鬼。你别乱碰!上面都有封条。”
“弄得怎么样了?”我问。
王二驴过来把神桌的桌布放下,“还行吧,正在去除它身上的魔性,一点点来吧。”
他明显不愿多说,“老冯,你不是累了吗,去休息吧。”
我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回到后面自己的住处,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住多久。
闷闷睡了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感觉床边有人站着。我在要起未起之间,模模糊糊感觉那是个全身雪白的小孩,我下意识心里咯噔一声,勉强问,“你是谁?”
“叔叔,地下好冷。”那小孩说。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劲,那小孩本来哭哭啼啼的,忽然笑起来,“嘻嘻,嘻嘻……”笑的极妖极邪。
我痛苦至极,头晕目眩,浑身难受。就在这时,毛球突然“唧唧唧”的急促叫声。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能动了,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屋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小孩。
毛球蹲在我的枕头旁边,手舞足蹈,唧唧叫个不停。
我安抚了一下它,满头都是汗,心悸的要命,心脏噔噔噔狂跳。
我想到神桌下面的黑坛子,披了件衣服下床。来到前面,把灯打开,掀开神桌的桌布往下面看,这一看就愣了。
黑坛子踪迹不见。
我用手在下面划拉了几下,确实不见了,地上还有个浅浅的圆印,是坛子压出来的。
我一惊,待在原地琢磨了琢磨,应该是王二驴把它换地方了。他为什么要换地方,和我发现这个黑坛子有关系吗?他怕我动这个坛子?为什么怕?
我在屋里找王二驴,空空如也。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去赌博还没有回来。
我坐不住了,穿好衣服出去,准备到赌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