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1 / 2)

谢景娴说着,吸了吸鼻子,从床头拿出一块红色的锦缎来,“这是大姐姐给你绣的被面,百子千孙图,原本是打算你出嫁的时候,给你的。现在只绣了一半。”

她说着,伸出手来,摩挲了一下那被面,递给了谢景衣,“就算是大姐姐给你留的一点念想吧。”

谢景衣眼眶一红,没有伸手去接,柴祐琛推了推她,见她不动,伸出手来,接过了谢景娴的被面,“多谢大姐姐。谢三,该回去了。”

谢景衣站起身来,盯住了谢景娴的眼睛,“你当真不知道买官之事?你婆母问你拿嫁妆银子,你就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大笔?”

谢景娴摇了摇头,“我嫁过来之后,夫君待我很好,婆母虽然……但也很客气。我们两人性子都很温和,十分的聊得来,三囡,大姐姐不骗你,在出这个事情之前,我在杨家,的确过得很好。”

“婆母她人不坏,就是好面子了一些,平日里也不会花我的钱,生怕被人说嘴。当时她特别着急,我想一定是遇到了难处,又听着是对夫君有益处的事情,婆母还给我写了借款书……”

有些话有外人在,她不好说,当时她初初有孕,担心婆母在杨皓房中塞人,也有示好之意。那笔钱放着也是放着,杨夫人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拉不下脸面去拒绝。

谢景衣说着,又看向了杨皓,“杨皓,我只问你一遍,你当真事先一点都不知晓,全是你母亲的主意?我是什么性子的人,现在东京城里,八成人都知晓了。”

“我今日话放在这里,你若是敢骗我大姐姐一句……流放是吧?有时候活着,可不如死。”

杨皓苦笑的摇了摇头,“我不为自己推脱,我之前住在书院里,多半是景娴去给我送东西探望我,我都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住上一日,便又走了。母亲病了之后,我便知晓了,也曾经动过心思……母亲同景娴不懂,我不应该不懂。”

谢景衣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这件事,不论如何,谢家不会插手,我也不会让柴二插手。”

杨皓同谢景娴神色微变,郑重的点了点头。

谢景衣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有三条路,摆在你们眼前,你们自己选。第一,按照开始说的,拿休书来,谢家接我大姐姐回去。你跟你娘有事,我大姐姐同你儿子或者是女儿没事。”

“第二,公堂之上,你不要提自己动了心思,一口咬死自己认识到母亲的错误,去向韩明义要钱,韩明义死活不肯给。你便想着,就当是被狗咬了。你娘有大事,你们亦脱不了事。”

“第三,兵行险招,你现在立刻去告韩明义,告他贪赃枉法,忽悠你不懂法的母亲,企图卖官。后果如何,我也不好说。”

谢景衣说着,看了谢景娴一眼,又看了看那块红布,“大姐姐,我言尽于此。阿爹若是知晓,你并没有去买官,一定很为你高兴。”

“这是最后一次了”,谢景衣说着,垂了垂眸,“再见。”

第357章 送别

夜越发的深了。

谢景衣坐城东头的一家小面摊子上,呼噜着一大碗阳春面,在桌面上,还放着对街角卖的烧团子,以及街口卖的红豆冰碗。

这面摊大约有六七张桌子,实属不小,但往来吃面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远离谢景衣的桌子,挤成一团,看上去颇为好笑。

倒是卖面的摊主,见多识广,依旧乐呵呵的看着二人。

感觉到身上的灼热目光,谢景衣轻踹了柴祐琛一角,“快些吃吧,咱们两穿着夜行衣,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再待一会儿,得有人把咱们当山贼给举报了!”

柴祐琛不紧不慢的夹了一筷子面,“有这么俊俏的山贼?”

谢景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得也是。”

“你相信杨皓的话吗?”柴祐琛问道。

谢景衣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抬手唤道,“再来一碗,给我卧个蛋。”

摊主呵呵一笑,“稍等了,您。”

谢景衣将面碗一搁,“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左右我已经尽力了。我倒是突然想起来了,之前还让你相看过他……哼。”

“我没有相看过他娘。这面怎么样,我以前下衙晚了,经常来这里吃。和你的手艺,有几分像。”

柴祐琛说的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他才去了几天衙门,回得晚了,也不搁自己家吃,巴巴的来寻翟氏,翟氏不但不嫌麻烦,每日换着花样的喂,乐得合不拢嘴儿!

实在是心机深沉!

上辈子,柴二生辰的时候,倒是年年都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寿面,只不过那会儿,两人不对付,她有时候会偷偷的舀多一些盐,柴祐琛倒是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然后一晚上喝光官家心尖尖上的极品茶。那是他生辰,官家不能骂他,待生辰一过,便捶胸顿足,暗骂柴祐琛好几日!

说来也是古怪,几乎年年如此,三人倒是从未戳穿彼此,乐此不疲的一年又一年!

谢景衣想着,笑道:“不都是面么?能有多大的差别!”

不等柴二说话,端着面来的摊主却是不乐意了,双手一叉腰,骂道,“我说你们两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儿,学什么不好,学那江洋大盗,整了这么一声衣裳,就敢出来砸摊子了!”

“我这做面的手艺,那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我大陈开国皇帝吃了,那都要赞一声好吃!都是面,那里头的差别,真是海了去了!小孩子家家的,吃过几碗面,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了!”

“去去去,也不瞅瞅都是什么时辰了,快些家去!再吃多了积食,该睡不着了!”

那摊主竟是个有脾气的,将端来的面,又拿了回去不说,麻溜的就把谢景衣同柴祐琛面前的碗碟收走了,一副对牛弹琴,老子的心血喂了猪的模样!

谢景衣有些讪讪的,难得的怂了起来,她就是那么一嘴!

柴祐琛果断的从兜里掏出了银钱,拽起了谢景衣,“走了!”

谢景衣来了兴致,拔腿就跑。

柴祐琛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追了出去,两人跑了好一阵子,谢景衣气喘吁吁的直不起腰了,柴祐琛还是一派风流自在,“可高兴了。”

谢景衣又喘了好一会儿,“嗯,高兴了。”

“高兴为何还要说最后一次了?”

“为何不说?两个笨蛋,笨到一起去了。”

不该靠娘家的时候,瞎靠,该靠的时候又不吭声了,若是早些同他们说了,哪有今日这等破事?

……

一晃半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