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暮从外面走了进来,在闻瑕迩的身后坐了下来,马车内十分宽敞,一下子涌进了三个男子,空间仍旧富裕。
迟圩戒备的看着吟暮,吟暮见状,笑着问他:“你和真儿是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迟圩瞪了吟暮一眼。
“你可以不告诉我。”吟暮含笑看着闻瑕迩,“我也可以再把你从万丈高空丢下去。”
迟圩毫不示弱,张口就要开骂,闻瑕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只好又吞回了肚子里。
闻瑕迩回了吟暮三个字:“没关系。”
“没关系?”吟暮显然不信,“没关系你会冒着摔下去的风险救他?真儿,莫要哄我。”
“那依你之见,我和他该是什么样的关系?”闻瑕迩反问道。
吟暮倚在窗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摩挲着,“我想......你和他还是没关系的好。”
“拿开你的爪子!别对我恩师动手动脚的!”迟圩咬牙切齿的瞪着吟暮。
“恩师?”吟暮摩挲的动作一顿,“你是真儿的徒弟?”
迟圩面上表情一滞,眼角瞟了瞟一旁的闻瑕迩,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便彻底坐实了自己心中所梦,猛地点了点头,仰起脸道:“我就是我恩师座下第一大弟子!”
末了又立刻补上一句,“惟一的关门弟子!”
吟暮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迟圩一番,随后又将目光转到闻瑕迩身上,温声道:“真儿若想收弟子,我再给真儿挑几个天赋好的,他这样的根骨,配不上当真儿你的徒弟。”
迟圩只觉得胸口被人射进了几支暗箭,暗箭难防,疼的他猝不及防,“你说谁天赋不好?有本事给我解了毒我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吟暮闻言,又在闻瑕迩耳边补了一句,“性子也是个不好的,呆头呆脑像个二愣子。”
迟圩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正要破口将吟暮骂的体无完肤爹娘不认,却听闻瑕迩道:“我想收什么样的徒弟,就收什么样的徒弟。”
语气虽然不温不火,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噱的气势。
迟圩的气焰霎时被浇灭,目含崇敬,面含激动的看向闻瑕迩,“恩师......”
吟暮被闻瑕迩直截了当的呛声倒也没生气,仍旧笑着道:“无妨,你喜欢什么样的徒弟就收什么样的徒弟。”他眯眼望向迟圩,“即便是朽木,在我们的教导之下也会磨成一块美玉,不过是用时长些罢了。”
吟暮说话间的眼神仿若一条阴冷的毒蛇在人的身上爬行,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上一口,让即将被磨成美玉的迟圩不自觉的浑身一颤,背后发寒。
闻瑕迩看向吟暮,问道:“你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
吟暮道:“带你回我为你建造的家。”他情不自禁般将头靠在了闻瑕迩的肩膀上,“为了让你能早点回来,你不知我这些时日耗费了多少心血......”
“真儿......”吟暮把脸埋在闻瑕迩的肩头,沉着嗓音道:“我好想你。”
“你怎么又不要脸的对我恩师动手动脚了?!”迟圩恶声恶气的道:“你再不把脸拿开,等我师娘来了非废了你不可!”
吟暮身体一顿,抬起头蹙眉看向闻瑕迩,“师娘?”
闻瑕迩垂眸睨了吟暮一眼,并未出声解释。
迟圩见吟暮不再骚扰他恩师,梗着脖子继续道:“我师娘厉害的不得了,等他来了看见你敢这么对我恩师,他肯定一剑挑了你的皮!让你再也厚不起脸皮做人了!”
吟暮的视线如跗骨之蛆一样缠绕在闻瑕迩身上,像一条禁锢住他身体的蛇,压的他身体发沉。
“这些时日,你又和谁在一起了?”吟暮问闻瑕迩,“是哪个狐狸精在勾引你?”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迟圩一脸蔑视的看向吟暮,“我恩师和师娘那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我看你才是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的狐狸精吧!”
“你再敢说一句话我要了你的命!”吟暮眼光森然的盯了迟圩一眼,把迟圩周身的气势生生的给盯了下去。
“云顾真......”吟暮手抚上闻瑕迩的脖子,看着对方那段白皙的脖颈,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被哪个女人勾了魂,迷了心窍?”
闻瑕迩阖下眼帘问吟暮,“你觉得呢?”
吟暮抚着他脖子的力道陡然收紧,“我自然是不愿相信的......”
闻瑕迩道:“那便不信。”
吟暮低低的笑了几声,“男人的话,从不可信。”他伸长了脖子,鼻尖蹭在闻瑕迩的脖颈处来回的嗅着,“我只相信你身上的味道......”
闻瑕迩眉心蹙起,“滚开。”
“别生气。”吟暮在他下颌间深深的嗅了一口,“若是闻到不该闻的,要生气的就是我了……”
迟圩忍不住咒骂了一声,“你是属狗的吗?!”
吟暮却仿若未闻,埋首在闻瑕迩身上嗅了许久后,才抬起了头。
他细长的眉轻挑,笑看着闻瑕迩,“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是我的真儿......”
闻瑕迩厌恶的抬脚就要往吟暮身上踹去,吟暮却不费吹飞之力的抓住了他的脚踝,往前一拉,闻瑕迩的头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恩师!”迟圩挪动着身形想要上前搀扶闻瑕迩,却被吟暮一掌推到了角落,后脑勺撞在车身上,撞的他当即眼前发黑。
吟暮道:“小徒弟,我是看在你师尊的份上才没取你的性命,你最好安分些,莫要惹怒我。”
他说完这话又将闻瑕迩从地上扶起,看见对方额头上鼓起的包后叹了口气,“真儿你也是,听话一些,我不想在你面前发脾气。”
闻瑕迩面上的憎恶之意未退反增,吟暮见状沉默片刻,勾唇笑道:“难道要我把你的手脚都绑起来再杀了你这小徒弟,你才会听话吗?”
闻瑕迩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吟暮两指用力的掐住闻瑕迩的下颌,迫使对方不能动弹。
闻瑕迩抬手握住吟暮的手臂,扭头想要挣脱,吟暮却启唇又吐出了那团带着浓厚甜腻气息的紫烟。
吟暮幽声道:“我要带你回我给你建造的家,然后成亲......”
闻瑕迩闭上了眼,头一偏,没了知觉。
迟圩撑着头看着陷入昏迷的闻瑕迩,“......你又对我恩师做了什么?”
吟暮让闻瑕迩平躺在地,随后对着迟圩所在的方向同样呼出一团紫烟,迟圩闻到那股气息以后,拧着眉神志不清的骂了句“狗日的”,最后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白虎挥舞着双翼驭着马车在空中穿行,星辰云雾皆被它丢在身后,风与它并肩,它身形迅捷的宛若一道流星,在夜色中仅留下一条虚虚的长影,径直往更深的黑里去了。
闻瑕迩是被喉咙传来的涩痒给干醒的,意识恍惚之间,耳边传来了车轱辘转动时发出的声响,他睁开眼定了定神,却见马车内只有他和迟圩两个人,吟暮不知所踪。
他伸出手拍了拍躺的四仰八叉的迟圩,干着声音喊了几声,“迟圩,醒醒。”
迟圩蹬了一下腿,一个弹身坐了起来,口里念叨着:“别勾引我恩师,实在不行就我来......”
闻瑕迩无言的收手坐回了原位,掀开车窗的帘子就要往外瞧去,岂料刚掀开一个角,一缕阳光便从外面射了进来,烫的闻瑕迩立刻松了手。
迟圩摁着额头悠悠转醒,看见闻瑕迩也清醒后,关切的问道:“恩师,您没事吗?”
闻瑕迩摇了摇头,退回到了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指着车窗的帘子说道:“我刚刚掀开了一点露出了一截光,没看的太清,你去掀开看看,我们现在身在何处。”
迟圩点头,挪动着身体往车窗边上去,他直起身将整个窗口挡住,后又转过头确定外面的阳光照射不到身后的闻瑕迩之后,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角——
迟圩身形滞在窗前半晌也没有什么动静,闻瑕迩见状心底隐隐生起了几丝不安,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迟圩,“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迟圩闻言,这才回神,缓缓放下了帘子的一角,转过身,对闻瑕迩露出一个苦笑,“恩师,我们好像被拐到沙漠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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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暮:是哪个狐狸精在勾引你?!
迟圩指着缈音清君: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