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瑕迩不动声色的垂眸打量乌苏,问道:“不知王妃还想做到何种地步?”
乌苏眼波流转的凝视着他,片刻后,两指轻捻摘下面纱,启着红唇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云顾真。”
闻瑕迩面无波澜的执起一手背于身后,还待听着对方的下文,乌苏却突然扑进了他怀中,放在身后的手腕被一只阴冷的手握住,闻瑕迩眼神一暗,“你想做什么?”
乌苏埋头在他怀里深深的嗅了一口,随即抬头,笑若鬼魅的瞧着他,道:“可惜,你再也听不见了……”
闻瑕迩眉心一蹙,迅速的以袖掩鼻一脚踹向乌苏便往后方退开,紫色的烟雾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从乌苏张合的嘴中涌了出来,他摘下头上的冠往地上用力一摔,闷声喊道:“迟圩!”
迟圩闻言双手猛地向外一扯,束缚着他手腕的绳子霎时断成了几节,纷飞四散,他从椅子上倏然而起飞至半空,打出两道定身符分别贴至挟持着他和图雅的两个士兵身上,低头朝图雅喊道:“快去躲起来!”
话音方落,图雅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也随之散落,她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迅速远离了战局。
迟圩运出几道惊雷符,大喝一声:“前辈我来助你!”
语毕,惊雷符便以雷霆万钧之势飞快的向乌苏涌去,闻瑕迩掠身连连后退,直到退出了那片紫色烟雾的领域,才停驻脚。又见迟圩已向乌苏祭出惊雷符,便也抽出几道惊雷符向乌苏的方向打去。
两方雷电夹击,乌苏被困其中进退两难,只见她抽出腰间的长鞭,扬手一挥,将两方的符咒缠绕成了一团困于鞭中,雷电交加,立时迸发出灼眼的火花,两股雷电互相僵持,须臾后只听轰的一声,在虚空中爆裂开来。
而乌苏却仍旧握着鞭,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迟圩隐忍怒气多时,天时地利人和均已占据,此时不骂更待何时?于是他浮在半空指着乌苏咒骂道:“他奶奶个熊,你迟圩大爷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你这么歹毒的毒妇!你恶贯满盈罪无可赦,迟早脸上生疮脚底长疱,全身活活溃烂到死,死后掉进阴坑被泡的发胀,再用刀凌迟将你割成一万块丢到死人堆里去喂狗!”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眉心一拧继续骂:“你的心是生疮的,肉是臭的,你就是死了也没有狗愿意吃你身上一块肉!它们见着你只会绕道,把你踢进乱葬岗里等你尸体化脓变成一具烂骨头时,它们才会思虑要不要把你的骨头啃一口,解解馋!”
闻瑕迩暗自画阵的手一顿,心道迟圩这小子这段时日憋的久了,骂人的功夫竟然还日渐精进。
乌苏握鞭的手骤然收紧,仰起头笑意森然的看向迟圩,说道:“我倒想看看你肚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才能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来……”她扬鞭朝半空中狠厉一挥,鞭风毒辣,十成十的一记杀招,显然是被激怒了。
迟圩冷哼一声:“想看看你爷爷我的肚子,等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堆发臭的烂骨头再说吧!”他打出数十道爆裂符向乌苏的面门而去,一个晃身,和乌苏的鞭子擦身而过。
乌苏脚尖轻点,身形如魅的躲开了爆裂符的攻击,腕间还不忘挥舞着鞭子和上空的迟圩周旋。她挥鞭的速度极快,不见鞭身只见其影,迟圩被她的鞭风拖住了手脚,一时未能从中脱身,竟渐渐落于下风。
乌苏抿嘴冷笑,挥鞭速度愈来愈快,只见迟圩在鞭影之中身形忽的一滞,她眼中杀机毕露,陡然回手,鞭风直取迟圩头颅!
电光火石之间,祭坛周遭突然赤光大盛,乌苏眯眼收鞭动作一顿,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仿佛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迟圩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半空中施然落地,走到乌苏面前嘲讽道:“你挥鞭啊,你方才不是挥的挺顺畅的吗,如今怎么不挥了!”
乌苏面色阴寒的盯着迟圩,迟圩被她盯的怒火中烧,呵斥道:“你看什么看,你这眼神让我看了恶心的恨不得连前十几年吃过的饭全都吐出来,你怎么就长的这么恶心磕碜人呢?!”
乌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长的磕碜?!”
迟圩呸了一声,“你迟圩大爷我生平见到最丑的人就是你了!一幅狗嘴里啃出来的模样还想当我师娘,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啊?!”
乌苏妖冶的面容变得狰狞,咬牙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看样子是被迟圩气的不轻。
“迟圩。”闻瑕迩自束缚着乌苏的阵后走来,道:“你先去解开骨师国人身上的铁链,再画好传送阵,然后……”他视线陡然落到乌苏的身上,目光意味深长。
迟圩心领神会,骂骂咧咧的走到祭坛一边,对着那些抱头颤抖的百姓身上轻挥衣袖,束缚着他们的锁链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四肢前所未有的轻松,试探着缓缓抬起头。
躲藏了许久的图雅突然窜了出来,跑至迟圩身边,迟圩摸了摸她的头,看着面前神情局促,恍惚不安的骨师国人说道:“你是他们的公主,由你来和他们解释。哥哥还要去解另一边人身上的锁链。”
图雅偷偷看了一眼被闻瑕迩困在阵中的乌苏后,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解释的。”
迟圩满意的收回了放在图雅头上的手,转身又去向另一角落。
闻瑕迩眸光冷凝的注视着乌苏,少顷,问道:“你何时知晓的?”
乌苏此刻又变回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答道:“你幻化的假象虽真,但假象终归是假象,永远做不得真。”
闻瑕迩眉梢微挑,“你既早已知晓,又何必弄这么一遭?”他眼角扫过这祭坛周遭的密布红云,冷声道:“多此一举。”
“我想做便做了。”乌苏道:“了却心中一桩夙愿,又怎能叫多此一举?”
她眼珠转了一圈,看见迟圩正一一解放着骨师国人,嘴角弧度愈深,“你们此举,才是多此一举。”
“你什么意思?”闻瑕迩问道。
乌苏收回视线,缓声道:“都是要死的人,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她挑眸,视线阴冷的落回闻瑕迩面上,“还是你们当真以为,做的了这骨师国的救世主?”
闻瑕迩闻言忽觉喉头处涌上一口腥甜,他捂着胸口往后倒退数步,口中忽然吐出一口暗红的血。他抬眸迅速朝迟圩的方向看去,却见对方轰然倒地,同他一样喷出了一滩血迹留在了地面。
闻瑕迩体内盈润的灵力霎时间被抽的干干净净,他皱起眉看向一脸似笑非笑的乌苏,寒声吐出两个字:“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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