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目(2 / 2)

朗行敛笑,神情略有不悦,“方才那符的确是宫主给我画的,不过思君你不要直呼宫主的名讳。”

闻瑕迩上下打量朗行一眼,“你叫朗行,行是哪个行?”

朗行背挺直几分,从容道:“自然是行路且难,道路多歧,亦能不屈不折行于世间的‘行’。”

闻瑕迩又盯着朗行细看几眼,须臾后,笑声赞道:“好名字。”

朗行骤然被夸赞姓名,面上显出几分少年人的羞赧,“思君你的名字也很好……”

闻瑕迩坦然应下这句夸赞,“我也是这般觉得。”

正这时,一道赤符飞入二人视野中。闻瑕迩抬手将符召回,赤符动着两个角指了指右方的密林,闻瑕迩放它回半空,“带我们去。”

赤符点头,在前引领方向。闻瑕迩和朗行在后跟上,朗行瞧着这张赤符在前方忽高忽低,飞的极为吃力,说道:“它怎么了?”

闻瑕迩解释道:“下雨,它身上沾了水,飞得慢。”

朗行想了想,道:“那给它打把伞,它会不会飞的顺畅些?”

闻瑕迩若有所思的看了朗行一眼,“好主意。”

他又就着方才咬破的指头挤出几滴血珠,在虚空画出一把红色小伞来。前方的引路符知晓这把小伞是画给它的,忙不迭的转身印了上去,符身霎时翻出星点红光,符顶上多出一把遮雨的小伞来。小伞遮挡了天空的雨,引路符探路速度陡然加快,欢快的继续向前。

闻瑕迩却似乎不大开心,见着原本方正的符纸头顶多出了把伞,变得跟个蘑菇似的,怪异的令他不想多看。

引路符将他们一路引上山巅,在一空旷处停下,钻回闻瑕迩袖中。

四下树木低矮,一眼便能看到头,不见半个人影。

朗行问道:“它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闻瑕迩扫视周遭,凝思未语。他们一路行来,山中树木具茂密高大,极为葱郁,但到了这山巅,本该是聚天地灵气最盛地方,周围的树木却反而变得矮小稀松,实在有违常理。

他召出数道赤符聚于虚空,红光笼罩整个山头,隔开雨势。雨声消散,四下陡然变得安静。闻瑕迩阖上眼,放出神识散向四面八方,他道:“朗行,收敛你的气息。”

朗行大约看出他在做些什么,点头应声后收敛了气息。

没了朗行气息的干扰,周遭一切更为平静。闻瑕迩凝神感知着,突然察觉到正北方有一丝极轻微的灵力波动,他倏的睁开眼,驭符打向那一处,破碎残声随之接连响起,白光乍现,一个山洞从光后现了出来。

朗行一眼便瞧见坐在洞口后方不远处的阮矢,忙跑过去,高喊道:“阮矢!”

阮矢听见叫喊猛地抬头,见是朗行,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张开双臂朝朗行迎上去,“阿行!我的心肝你终于来救我了!”

朗行闻言顿住脚步,伸手握拳便要向阮矢的脸砸去,阮矢躬身躲过顺势抱住朗行,哭丧着脸道:“我还以为要死在洞里了,还好你来救我了!”

阮矢身上的紫衫破破烂烂,血痕泥污具在,看模样实在凄惨。朗行将揍对方的一拳收回,声量小了几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吗。”

闻瑕迩慢朗行一步走到洞前,见这兄弟二人抱作一团,想了想便什么也没问孤身走进了山洞中。岂料还未走上几步,身后的阮矢便出声叫住他:“思君,你眼下最好不要进去。”

闻瑕迩回身,“为何?”

阮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取下腰间折扇唰的打开,“里面的场景,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缈音清君是否在洞内?”闻瑕迩问。

阮矢扇了几下手中折扇,“在是在,不过再过上几个时辰,缈音清君极有可能便不再是缈音清君了。”

闻瑕迩别过头,大步往洞中行去。

阮矢看着闻瑕迩的背影,唰的合扇,“不听劝。”

朗行给了他一脚,跟上闻瑕迩,“救你的是思君,别故弄玄虚,有话快说!”

“我自然知晓破了掩目之阵的是他。”朗行叹了叹,跟上去,“所以我才劝他不要进去啊,像我等这般修为的小辈,进去只有等死的份。”

朗行拧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阮矢似是不愿提及,“你进去看一眼便懂了,但愿我们之后还有命逃出来哟......”

洞内隐隐有冷风迎面扑来,越往深处气息便变得越诡谲莫测。闻瑕迩忽觉脚下步伐变沉,体内的灵力有一瞬的紊乱。

洞中有人在释放威压。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步履艰难的继续前进,前方有光影忽明忽灭,闻瑕迩一手扶着石墙,拐过一道弯后,停了下来。

禹泽山的弟子盘腿围坐在一团,只见他们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周身环绕一阵浅淡金光,口中念念有词。

闻瑕迩听了一会儿听出这些弟子口中念的是禹泽山的普渡梵心术。他心中咯噔一下,一名弟子突然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闻瑕迩拖着沉重的身形去到那弟子身边把人扶起来,却见那弟子一双眼,泪流满面。

闻瑕迩问他:“你哭什么?”

弟子嘴唇颤动,“小师叔,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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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了,各路妖魔鬼怪都得出来走一遭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