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1 / 2)

闻瑕迩睨了阮矢一眼, “看来你极为了解他。”

“哪里哪里。”阮矢将额前的几缕乱发往后撩了撩, “不过是这些年为了家中的破事,少不得要和朗宫主打几回‘交道’。时日一长, 自然便多了解了些。”

这轻轻浅浅的交道二字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闻瑕迩没心思去探究, 也无意去探究。左右孤星庄阮家在他心中,是没有半分讨喜的地方。

于是他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要离开地牢,阮氏却忽然叫住他:“前辈。”

闻瑕迩停下,“还有何事。”

阮矢扶着墙壁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他跟前,咧着嘴笑道:“前辈您莫不是还打算在应天长宫长住?”

闻瑕迩语气里已含了些不快, 道:“管好你自己, 我的事不劳你过问。”

“晚辈自是无权过问前辈您的事,前辈不必动怒。”阮矢道:“晚辈只是觉得,我二人皆是朗家的阶下囚,即便前辈同朗宫主有些私交, 也还请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心思被看穿,闻瑕迩没应声, 目光深长的打量阮矢。

阮矢毫不避讳的由闻瑕迩打量, 手中破烂不堪的折扇仍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话里有话道:“为时已晚, 回头也无岸。即便要做也不过是徒劳。”

闻瑕迩听出阮矢话中藏着的含义,道:“做是徒劳, 不做是束手就擒。”

阮矢闻言顿了顿, 旋即合扇一笑, “谁说不做是束手就擒?”他朝着闻瑕迩无声的念了几个字后,出声道:“有前辈您在,他不可能不来的。”

闻瑕迩眉梢微微上扬,不置可否。

阮矢见他不说话,慢吞吞的走到出口把铁门推开,“闻旸前辈,您住哪儿啊?这地牢不是人待的,今夜让晚辈去您房里打个地……”他蓦地噤声。

闻瑕迩抬眸,沿着铁门开合之处看去。阮稚手中提着一盏白纸灯笼,站在昏黄的甬|道内,面容一半清晰一半模糊,也不知在外站了多久。

阮矢忍着痛虚虚靠在门沿上,“偷听了多少?”

阮稚手中的白纸灯笼明灭了一瞬,道:“全部。”

“那你还挺有偷听的天分,躲在这里这么久我们都没能发现。”阮矢不知是讽还是赞,伸出手在阮稚的头上敲了一下,“偷听完了,赶快去给你的朗叔叔告密啊,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当石像?”

阮稚面无表情,将手中的灯笼放在了地上后,又从怀里摸出两瓶药,递到阮矢跟前,“哥哥,药。”

阮矢眉心一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蹭的一下站直了身体,拔高声量道:“我被你朗叔叔用刑的时候不见你出声阻挠,眼下我半死不活了你再来送这些东西,有必要吗!”

阮稚不为所动,甚至连递药的手势都没变过,迟缓道:“哥哥,做错了,事,该,受罚。”

阮矢闻言一口气咽在胸膛里,愣了半晌也没缓过劲来。闻瑕迩将整扇铁门拉开,行到门口后,瞥了一眼阮稚,绕开对方走了。

“闻旸前辈!”阮矢喊道:“您去哪儿啊,怎么也不捎上我。”

闻瑕迩停驻脚步,回过身去,说道:“你问问你弟弟,肯不肯让我捎上你。”

阮矢一愣,旋即拍了一下阮稚因递药的动作挡在他面前的手,“起开!”

阮稚黯淡的眸中无一丝波澜,侧身挡在阮矢身前,隔开了阮矢和闻瑕迩,“哥哥,做,错事。要,关起,来。”

阮矢额间青筋隐现,手中折扇被他握的咯吱作响,他指着阮稚的面骂道:“蠢东西!你当真是被朗禅那心狠手辣的东西给荼毒了!”

闻瑕迩闻言,顺势在阮稚身上来回打量一番,却并未察觉到这人又被控制了心神的迹象。

正这时,甬|道内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之声。阮矢的责骂声,将守在地牢门口的两名应天长宫弟子引了进来,那两名弟子见到闻瑕迩三人后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抽出身后背着的剑,指着他们道:“何人!竟敢来此劫狱!”

闻瑕迩斜睨了阮矢一眼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出手。阮矢抖着手中的破扇子指着这两名弟子,恨声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被劫出来的!我分明是靠着自己出来的!”

两名弟子齐齐一怔,互相对看一眼后,其中一名弟子将话锋指向了闻瑕迩,“他既不是你劫出来的,那你来此处有何目的!”

闻瑕迩道:“劫狱。”

阮矢一愣,两名弟子亦是一愣。

阮稚捡起地上的白纸灯笼,缓慢的从后方走出来。两名弟子见他行动自如,并没有被闻瑕迩和阮矢二人劫持,神情间有些茫然,“这是……”

“他,关起来。”阮稚指着侧后方的阮矢如是说,随后又指着闻瑕迩,“他,朗,宫主,友人。”

阮矢听阮稚如此对待自己,气的当即将手中的破折扇一把朝阮稚身上丢去,“你这个小白眼狼!朗禅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蛊把你毒成了这个鬼样子!”

阮稚一动不动的仍有扇子朝他砸来,旋即把两瓶药递到一名弟子手里,“给他,擦药。”

那弟子愣愣的点头接过,二人收了剑,绕开闻瑕迩和阮稚走到阮矢身旁,一人架起他一只胳臂往牢房里拖,“走。”

阮矢气的浑身发抖,不慎扯动身上的伤口疼的连吸了几口凉气,仍不忘骂道:“阮稚你这个……小白眼狼!这般对你亲生哥哥你迟早讨不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