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紧忙进屋,见君雅端着药正喂给他爹,无双进门,先给高大张罗磕了四个头,又给高老娘磕了四个头,回头看着君雅道:“好丈夫,让妾来。”
无双接过君雅手中的药碗,给高大张罗喂药,大张罗一看是无双,闭眼不吱声,他是没精力了。那高老娘还有些精力,看着无双就破口大骂:“你回来干啥?你就在你娘家一直待着得类,家里都要败家了,你却在娘家待得住!把我儿都要累死了,你却清闲,公婆都病了,你一点都不伺候,躲在娘家自己享福去!呸!你还是是人?”
无双低声道:“奴也不知道家里这些变故,知道,奴早回来了。”
高老娘道:“我就讨厌你满口是理!人家新婚都在娘家住三天,你却非要住七天!你比谁高一等啊?你起啥高调儿?你不在娘家住七天,能有这事儿吗?都你方的!我发现自从娶你到家来,就败财,以前我们家都好好的,你这一来,带来这许多霉运,你还滚回你娘家去!”
无双被骂得眼都睁不开,回家就挨骂,高家家被打劫怎么能归到我身上?无双心里气得真要晕了,不敢反驳,两人都卧床了,再顶撞更要命了。忍着吧,无双就听由她骂,骂了不解渴,又叫无双:“你过来,叫我打你几下。”
无双走过去,那高老娘叫她跪下,在她粉脸上不住掐,一边掐一边骂:“你个扫把星!我家损失多少财物你知道不知道?你公公眼看就不行了,都窝囊气的,你把我们都气死了,你就好了,就当家了是不是?”
君雅叫无双先回屋,说道:“娘,快看看爹吧,你都病了,不好好保养身子,还这样生气惹火的,家里现在都乱了套了,问爹有什么话说说。”
高老娘又开始哭,问道:“老头咋,你有啥说的,赶紧说吧,还谁欠你帐的,都告诉儿子,可别瞎了钱那!咱家现在也没多钱了,只有不到二百两银子了,一辈子的血汗那,都打水漂了这可叫人怎么活呀!扫把星,呸,都你带来的祸.”
那高大张罗一听,更是上火,钱都没了,于是赶紧趁着还明白交代君雅:“娇儿,爹给你积攒下千两银子的家底,那五百多两被贼匪打劫了,还有五百两,其中三百两在绸缎庄里货上压着,现在手里已经不到一百两了,东街王佃户借我十两银子,利息是三两,一共是十三两银子还有五天到期;对街老张头借了二十两,利息说好是八两,前天还上十两,还短我十两加上利息八两一共十八两没还,都到期了,你再管他要;王小二娶媳妇借了我二十两,连本带利息是三十两,还有一个月到期,你都想着要来;咱邻居王大肚子开药铺和咱借了五十两的高利贷,利息是十五两,加在一起是六十五两,半年以后还我,你也可以要来,爹死后,你就说怕人死乱账,都可以借机把账要来。”
无双抹着眼泪,已经穿上重孝,无双给君雅也穿上重孝,无双在君雅耳边说道:“我的好丈夫,你千万别哭,家中事务都靠你做主,你男子汉,要主持事务的,不消哭。”无双把孝布掩着面,高声哭起来,她在等高大姐儿,无双知道,高大张罗有女儿,她女儿高大姐儿能来给哭,儿子守灵,女儿哭灵,啥也不差的。
这边高大张罗一倒头,那边高大姐儿也由小厮抬着轿子到了,走到大门口,见院子里已经搭起棚子,挂着灵幡,知道爹是过世了,开始蒙着脸给哭道儿。这个哭道儿,就是说女儿如果没见到活面,那就要给哭道儿,意指的在道儿上就开始哭,不然死去的人找不着道儿,这个都是女儿的义务,诸如哭七关,那都是女儿的事,男人守灵,典礼,下葬,送终。
这边无双一见高大姐儿已经哭嚎进来,她就停止哭声,有能接上的就行了,儿媳有几个给哭的?哭的活都是女儿的事儿。
那高大姐一边哭,一边隔着孝布往外看,伸手把无双拽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就我一个人哭啊?怎没叫哭灵的呢?这一共这老多场哭活儿,我一个人哪里能受得了?”
无双说道:“爹临终吩咐,不让叫哭灵的。”
高大姐又干嚎了几声,也停止了哭声,小声说道:“要累死我呀?我哭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