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啊,张老师。”余陵翘腿又晃脚,歪着身子靠在扶手上,自在的仿佛是在自己家。
张东升在主位上坐下,看着她放在自己面前的慰问品,袋子里除了红花油还有冰袋和各种水果,还挺破费。
余陵看他坐下,把手伸进了裤子后面的另一只口袋,看得张东升眼神都不对了,坐直警惕起来。但她手里白色一闪而过,在他面前展开后是张迭在一起的纸条。
“送你的小礼物,看看。”
张东升有些迟疑的道谢,接过那张纸条打开,第一眼入目的全是数字,什么41、42、37,仔细一看这写的全是相亲对象,职业不是小生意老板就是企业高管,就是没有一个写名字的。
余陵手背撑着下巴,没姿态地瘫在沙发里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我问我阿嫲要的。怎么样?看看有没有心动的?你要是表现好,我可以带你去见见。”
张东升突然就觉得自己又活了,心里充满了生气。
“不必了。”他硬邦邦地拒绝,然后把纸条迭好,用力地捋平边缘放到桌上,抬头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余陵哼了一声,又从裤子的前口袋掏出两张卡片。让张东升不由自主地去想她到底在裤子里装了多少东西,但视线真的落到她那条只到腿根的牛仔短裤上后又根本不敢多看。
“这两个,二选一。”余陵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用手指分开推到张东升面前。“你要是都选也可以,反正是你自己掏钱。”
他低头一看,这是两张名片。一张上面写着精神科主任医师,另外一张上写着心理咨询室。
余陵还在旁边添油加醋:“陈医生现在很少坐诊了,你要去的话提前打电话问问他哪天值班。”
张东升觉得自己不止活过来了,还特别鲜活,内心的水壶活蹦乱跳地往外喷气。他推推眼镜,抬头对着余陵笑起来。“谢谢你,余陵同学,但是不必了。”
余陵也笑眯眯,翘起脚往前踢了踢张东升的小腿。“生气了?生气了吗?”
张东升深吸一口气才说:“你觉得呢?”在她面前几次被扒下伪装,他都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摇摇头,正待他以为余陵要继续找刺的时候,她又咳了两声正色起来,身板也坐直了。“生气了啊,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他看到余陵的手往唯一没动过的那个口袋伸,视线忍不住追随,但她伸过去又缩回来,还在他面前摊开手转了个圈。
“你以为会在那个口袋里吗?”余陵挑高眉毛,把另一只手上的手机抛起来接过去。“其实在这里!”
她戏耍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张东升都已经累了,有气无力的回一句:“哦,这样啊。”
余陵前倾身体凑过去,难得正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离婚律师,本地首屈一指的。我母亲以前用过,评价相当高。只要你本身不是过错方,他都可以帮你多争取。”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张东升思考,才接到:“但你需要帮我做件事。”
张东升垂下眼睛。他知道自己作为入赘的女婿在离婚上占不到便宜,但如果请律师来处理离婚的事情或许会激化矛盾……他是不想闹得太大,让更多人知道自己婚姻失败的。最好是一个都没有。
待余陵说到她母亲曾经用过离婚律师时,张东升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少年宫看见余陵,就是她父亲送她来报名。那个男人穿着得体,手表价值不菲,对待孩子负责认真,即便面对余陵掺杂着鬼脸和白眼的各种冷嘲热讽也不生气,把课外班的利弊分析得很清楚,并没有要求成绩,让她随意选择自己想学的,只做开拓眼界。
那种程度的人也无法维持婚姻吗?
他思索的时间久了些,余陵等不及便又往上加了个重码:“如果你答应了的话,我带你去咨询律师不收你咨询费,不管几次都可以。”
张东升抬起头:“你需要我帮你什么?”
张老师:‘不必’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