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到来毫无征兆。
纽特正在观察一片草叶的纹路,寻找最适合的部分——
一回头,杨黎坐在他的凳子上,笑着看他。
“……”
不合时宜的,也许是因为连续几天泡在药材堆里,纽特有点犯恶心。
“你怎么过来了?”
他说。
what the hell。
他想。
“针织草。”杨黎看了看纽特手里的东西,“有极高的药用价值,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但是一次性食用200毫克以上会导致暴躁易怒。”
他看起来像是在背书。
即使是背书,看起来依旧光彩夺目。
……啊,这是一支闪烁着珍珠母光泽的迷情剂,只是看起来比较像人而已。
“而你准备了好多,整整一篮子。”杨黎瞄了瞄纽特的坩埚,“你要惹谁生气?”
纽特没说话。
他的眼神聚集在杨黎的脸上,过了好一会才移开视线,抿了抿唇 ,“与你无关。”
“……喔。”
大魔法师站起身。
他无疑是缓慢的,曾经过于缓慢的生活节奏仍要印在他的动作上,像是永不消退的伤疤,或者独属于某幅画的底色;但这个人向你走来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场风暴,他的接近是无法拒绝的,一场自然灾害,毁坏一切循规蹈矩,一切整齐的建筑,轨迹,生活——然后在废墟中,既新又延续数千万年的某种东西破土而出。
“与我无关吗?”
杨黎温柔地询问。
“与你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和我无关……?”
这听起来实在不讲道理,纽特想,他到底有没有猜到那一篮子的针织草是用来干什么的?他准确的知道药效,也知道他自己的问题,他有可能想不到那些药会用在谁身上吗?
……好吧,的确和他有关,永远和他有关。
“……”
再一次,无数次,偏移的视线重新回归到杨黎身上。
“无论你给我什么,我都会喝掉的。”
这件事情有点没有意义。
他们对视。
纽特转身,开始翻箱倒柜。
什么都喝?好啊,正主在面前,赶紧提纯出一份药品,现场实验好了。
忙起来,工作中,不想交流,别和我说话。
杨黎看着纽特的背影,体贴的保持沉默。
纽特的实验室并不怎么宽敞,位于他的箱子里,要说的话……其实不是那么整齐,书脊和实验器材到处都是——
杨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本《神奇动物在哪里》。
即使忘记了男巫的名字,他知道这本书是他写的,杨黎的书塔里有几本相似的……他记得这本书有超过五十个版本。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拿起书,装作欣赏封皮。
手指自上而下,抚摸着书脊。
牛顿·阿特密斯·费铎·斯卡曼德(newton artemis fido scamander)。
男巫的名字是这样的。
像是得到了一片拼图,有些难以和整体拼起来的拼图——哎?他叫牛顿?这么有特色的名字杨黎居然会忘记?
失去一小块灵魂带来的记忆缺失是无法逆转的,杨黎再怎么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
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声的——“newton……?“
……哦。
被魔杖指着的杨黎举起双手,乖巧.jpg
“who the hell are u?”
“嘿,嘿,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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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杀了谁?”
“……我印象里可能没谁?”
“制作魂器需要杀死生命。”
“呃。”杨黎稍微放下了一点双手,相对的,纽特的魔杖抬高了,“别——你不会真的打我的吧?”
“我不确定。”
“我持保留意见。”杨黎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某种灵光一闪之后,一只小小的阿尔曼鸟出现在杨黎的手心。
不会飞的,羽毛都有些参差不齐的阿尔曼鸟。
……乍一看像是莱克西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