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凌乱的痕迹,皱紧眉头,踏了出去,又随着几个浅浅的足印,往一个方向瞭望,紧接着便提气飞掠,方自掠了一段,前方一个锦衣少年疾奔而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同时顿住。孙炎定睛看去,见这少年一脸慌张,看到他后,脸色更是变得难看,有些发颤的拱手道:“贾瑞见过宝二哥,天色这么黑了,宝二哥怎么会在这里?”
孙炎心中一震……贾瑞?他竟然是贾瑞?
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他冷冷地道:“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大约是第一次见到“贾宝玉”这般阴冷的样子,贾瑞更显局促,躬身道:“小弟白日里闲着无事,在这附近游玩,不想在山中迷路,刚刚才走回到这里。”慢慢的往一旁避开,再拱了拱往,往另一边疾奔而去。
孙炎一时也没空管他,继续往前飞掠,飞掠到前方雨亭,忽见一个倩影倒在亭中,急掠而去,将她搂在怀中:“晴雯!”
此刻的晴雯,衣裳凌乱,显然是被人扯拉过,但她的双手却是死死攥着胸前双襟,额头与雨亭的柱子上尽是血迹。被雨淋过的身子,不见冰凉,反而滚烫,这让孙炎多少松了口气,烫成这个样子,显然依旧在发着高烧,但既然身子未冷,那显然仍是活着的。
只是她额头依旧血流不止,气息极是微弱,这般下去,恐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孙炎将她在亭中放好,撕下自己的袖子,为她包扎额头,紧接着却又冷冷地道:“你怎的又回来了?”慢慢地转过身。
在他身后,贾瑞脸色微变,一只手下意识地缩在腰后,牵强笑道:“小弟只是担心宝二哥独自一人在这,无人照应,万一出了什么事,老祖宗大老爷二老爷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所以过来看看。”
“是么?”孙炎淡淡的道,“对了,你刚才好像就是从这里过去的,那么,你知不知道……是谁逼得晴雯触柱?”
贾瑞勉强笑道:“这个……小弟怎么会知道?”
孙炎道:“真的不知道么?唔……说起来,有人告诉我,说宁国府中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贪图链二嫂子的花容月貌,那个想吃天鹅肉的人叫什么来着?我想想……”
他怎会连这个都知道?贾瑞暗惊。
孙炎道:“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
“杜鹃花里长门锁,咸阳送客屡回头!”贾瑞一声大喝,右手一挥,手中短刀化作光芒刺向“贾宝玉”心口,同时左手斜斜划了一个圈,圈中有若群花盛开,惑人耳目。
贾瑞论起辈分,乃是贾宝玉的堂弟,虽然是庶出,但毕竟也是宁国府里的公子哥儿,虽然不怎么被人看重,平日里却也是暗暗钻研“诗道”,这招“杜鹃丛中杀”,便是他暗中自创的杀人刀法,以前从未在人前用出,只在此刻迫不得己,方才突然出手。
若是一般情况下,贾瑞自然不敢向贾宝玉出手,但这一次,他原本就是试图奸淫晴雯,却不想晴雯宁死也不受辱,先是假作欢喜,一寻到空隙,竟是冲向柱子,以头撞柱。贾瑞以为晴雯已死,匆匆离去,竟不想迎面就撞上了宝二爷。
眼看着“贾宝玉”已经开始怀疑他,而晴雯在其身后,虽然奄奄一息,却又没有死绝的样子,贾瑞心中惊慌。晴雯是贾宝玉房里的丫鬟,虽然现在被王夫人赶出了贾府,但贾宝玉竟然半夜赶来看她,两人之间怕是有什么男欢女爱的苟合之事,他想要强奸宝二爷的女人,宝二爷是早晚要继承贾家家业的人,以后要整他,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与其日后被贾宝玉害死,倒不如趁着现在周围无人,直接将贾宝玉杀了了事。
贾瑞暗中用功,于“诗道”上已有些成就,而据他所知,贾宝玉虽是荣国府唯一的嫡子,整日却是混于脂粉之间,不务正业,更何况前几日方被贾政痛揍一顿,此刻想必伤还未好,现在不下手,更待何时?
蓦然间念出诗句,贾瑞左手施展幻象,右手一刀刺向对方心口。
“唵嚩日囉驮都鑁!”
随着一声暴喝,光芒一声,一道金刚大力狠狠撞上贾瑞心口,贾瑞喷出鲜血,向后抛飞,撞在雨亭边一棵大树,大树“啪”的一声向后折断,贾瑞的身子在反弹中向前一扑,带血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