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二天,远山凛是被哈罗叫醒的。
安室透一早就去公安厅了,房间里就剩下柴犬哈罗和那个睡得昏天黑地的少年。眼看时针渐渐接近“12”,然而远山凛还是没有起床的意思。饥肠辘辘的柴犬在尝试过用脑袋拱,用爪子拍,和用舌头舔都没能把少年叫醒之后,索性站在茶几上“噗——”地一声,跳到远山凛的胸口上蹦迪,砸得他差点儿当场阵亡。
“汪!”
“……是你啊——我还以为有人袭击我呢——”少年打了一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在哈罗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伸手从枕头下面抽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都这个时间了?!安室先生!——”远山凛跳下沙发冲着卧室喊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安室透还得工作,不可能像他一样在周一的时候一觉睡到大中午,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公安厅吧。
哈罗抬起两只前腿搭着少年的小腿,急切地叫了几声。
“怎么了?”
哈罗摇着尾巴迈开了几步,然后回头看着远山凛,似乎是想让他跟上。于是少年就这样被柴犬带到了冰箱前,看到了安室透留下来的便利贴。
“原来是拜托我帮忙照顾一下狗啊。——嘛,那就先吃饭再出去吧。”
远山凛按照安室透说的那样找到狗粮和哈罗的碗,然后蹲下来等着柴犬吃完,收拾好了东西之后才出门。——他昨天和安室透说好了,白天要去浅草寺和晴空树附近转一转,晚上再去波罗咖啡店找对方,然后一起回公寓接着处理这盘磁带上剩下的内容。
离开公寓的时候他收到了服部平次的邮件,好友问他昨晚睡在哪里,现在醒了没。
远山凛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说谎。——如果他说他昨晚睡在安室透家里,现在醒了,在帮安室透遛狗,服部平次听了不爆炸才怪。
【嗯。——如果有事就联系我。】
邮件上并没有提前天晚上的事,也没有询问少年想明白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大阪。
远山凛打了一堆字,然后又删了,回了一个“嗯”。
【……你还生气吗?】
服部平次盯着手机等了好久,最后似乎明白远山凛仍旧十分介意那天的事情,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弯下腰抬起黄色的警戒线,走进了一间公寓。
“哦!阿平!差不多结束了,你要一起去局里吗?”
“嗯,反正我接下来也没什么事。”服部平次耸了耸肩膀,看着大泷警官把犯人铐起来交给另一位小警官,心里总觉得空空的。
以往他解决完事件的时候总是有远山凛站在旁边拍拍肩膀称赞他聪明,现在对方都不愿意回他信息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家伙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服部平次打了一个哈欠,等着死鱼眼看着车窗外面的建筑飞快地后移。
【切,我才不会因为这个情绪低落!这件事我不能让步!】
“呦西!!!去完警署之后找人一起打棒球吧!!!”
副驾驶上的服部平次突然吼了一声,吓得大泷警官手一抖,差点儿把车子开到对面的车道上去。
而东京这边,难得一个人出来转转,远山凛带着哈罗在外面逛了好久,在浅草寺步行街买了一大堆看起来就很甜的特产准备带回大阪给爸妈和服部一家,路过宠物用品店还顺手给哈罗添了一个玩具,为了不早不晚地抵达波罗咖啡店,他还在两条街开外的路口站了一段时间,碰巧目击了一个带着墨镜和口罩的男人抢了一位胖女人的钱包,一边挥舞自己手里的小刀一边冲着他跑了过来,似乎是想冲进他身后的那条小巷子里。
“让……让开!!!不想死的话就给老子让开!!!”
远山凛捏响了自己的指关节,松了哈罗的牵引绳,一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一个闪身加一个抬腿,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对方肚子上,踹得这个劫匪当场跪下来捂住自己的胃部开始干呕。
不是少年太厉害,真的是这个人太菜了,大概是第一次抢劫自己心里都害怕得不行,慌乱之中刀子都握反了。——这是想表演一下“别惹我,我疯起来连自己都砍”吗?
你是一把善良之刀啊!好好做人它不香吗?!
胖女人拿回自己钱包之后再三向远山凛道谢,最后还给了少年一张名片,说她是个律师,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可以去找她咨询。
远山凛把名片收好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好像少了点儿什么东西,“啊”了一声,立即低头。——哈罗不愧是安室透的“乖孩子”,就算撒手了也不会乱跑,乖乖地叼着牵引绳的另一头卧在他脚边,大概是凛眼花了,他总觉得哈罗摇着尾巴笑得很自豪。
在安室透家里住了三天之后,远山凛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从公安那里拿到了25万元的报酬。——他抽出了一大半,在东京一位有名的机械大师那里定做了一块机关表,然后又带着行李去了江古田。
黑羽家没人,快斗的手机又打不通,少年就只能带着行李箱在门口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天黑才看到一个卷毛少年双手插兜一边嘟哝一边走进了黑羽家的大门。
“呦,好久不见,快斗。”远山凛直接把手里事先买好的活鱼冲着自家表弟丢了过去,快斗条件反射地接住溅出水的塑料袋,下一秒黑羽家的院子就原地震了震。
“怪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山·没良心的表哥·凛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就不能换一个打招呼的方式吗?!远山凛!!!”黑羽快斗抱着自家门口的柱子,整个人跟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贴在上面,吓得鼻涕都快出来了。
“谁让你不接我电话。——我不是说过了我下午会过来吗?”
“啊?你说过吗?”
“……”
“嘛,反正不重要。——把你的鱼收起来,我要下来开门了。”
远山凛把水快流干净的塑料袋从地上捡起来,突然后悔自己刚才用食材丢快斗了。——妈的等会儿负责清洗的还不是他?!
“你真的会做饭吗?”黑羽快斗对此表示怀疑,甚至当着表哥的面变出了几本菜谱摊在桌子上。
“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家政零分吗?上楼等着,做好了叫你。”
“我吃过了。”
“哈?!”远山凛看了一眼旁边的塑料袋,“哦,那没事了,鱼留着明天搞算了。你去干自己的事吧。”
“……喂,你突然来江古田干嘛啊——明明以前都懒得过来的。”快斗嘟哝了一句,瞪着死鱼眼表达自己的不满。
“刚好有事来东京,要过几天才回去,所以就来找舅妈借宿了。”
“哦——”快斗拖了长音,表情仍旧有些怀疑。
远山凛转头切菜。
“你是不是和你家那位侦探吵架了?”
“……没有。”
“肯定吵架了。”
“你有什么证据?”
快斗幸灾乐祸地搬了一个凳子在旁边,扬起脸笑得非常灿烂:“他是不是喜欢上别的漂亮小姐姐了。”
远山凛抓着鱼尾巴把快斗从厨房里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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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知道自己表哥小时候被人绑架过,但是并不知道远山凛曾经被迫染了du。
少年做噩梦了,蜷成一团一直在说梦话。
远山凛的梦话不像他平常的语气,倒像是个小孩子,嘴里呜咽不清,好像是在向什么人求饶,又好像是在向什么人求助。
黑羽快斗皱着眉头把人叫醒,结果差点儿被对方揍了一拳。
少年大口呼吸着,像是刚刚从水里钻出来,脑袋上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