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尖锐的叫声再次响起,穿透低沉的气压。只见杨琴看着丁世达腿上的鲜血浸透雪白无光的纱布流了出来,不禁长大嘴巴。
“妈,又流血了,真的好疼……”
“住嘴,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痛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能扛大任?医生,怎么回事?”
周围气压太低,医生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半跪着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生怕一不小心一个惊雷打在身上,自己就命归黄泉了。
要知道,换作平时,他早就反驳了。这个伤口上了药,又包扎得那么完美,压根不可能再次出血。刚才他明明看到是杨琴母子对视一眼,然后杨琴使劲摁了下伤口。
可是,他能把事实说出来吗?能,但那就是等于找死。这潭水黑咕隆咚深不见底,他可不敢沾上一丁半点。
纱布解开了,丁世达的大腿上有一个血窟窿,异常突兀,一块拇指大小的肉已经翻了出来。
“童心!”丁博东咬牙切齿,“来人,抽鞭子!”
一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上前一步,从裤腰后面抽出一条漆黑发亮的皮鞭,扬手就要往地上怯怯发抖的妇人打下去。
“住手!”
陈甯突然上前,扬头举手紧紧抓着男子的手腕,然后使劲一甩,男子后退几步。他顿住脚步,瞳孔无限放大,这不可能,这女子怎么有这样的力量。
“原来,大名鼎鼎的丁博东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教训人的。”
陈甯边说便蹲下身子,扶起妇人,然后拿过她的扎刺的左手,一根一根拔着。
“你忍着点,有点点疼。”陈甯声音柔如春风,妇人像个听话的孩子看着陈甯。
阳光筛过枝叶细碎地洒落下来,斑斑驳驳,倾斜的一道道彩色的光线如连接地上天上的五彩布带,美不胜收。
可惜,人人都在自己的罗生门里旋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上天恩赐的美景。
“小女娃,你仗着我曾想收你为义女,你就肆意养肥了胆子!”丁博东很不悦,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谁敢明目张胆地博了他面子,谁敢当面斥责他。
“他们手法太拙劣那么拙劣,你就没看出来。还是说你的名气与地位,都是靠一意孤行,不讲道理赚来的?”
陈甯始终低着头帮妇人拔刺,自觉地隔绝了外面的戾气混沌。
一个是中年妇女,瘦伶伶的,好像全身上下的肉都被削去,只留下了一层最后的黑皮包着骨头,她头发凌乱肮脏污秽,散落的乱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像极了农村里老母鸡扒草找虫吃时的窝。即使是大夏天,她也始终瑟缩着,随时防着尖锐的利刃刺破那层漆黑的皮,扎进骨头里。
一个面容精致,年轻漂亮,一条麻花辫将她的气质完全展开。两人都耸拉着脑袋,像在二人的世界里低头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