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玉靠着椅背,心神微敛,开口道:“之前同霍统领提及的事,是考虑清楚了?”
霍方看了一眼卫玠,欲言又止,拱着的手未曾放下。
萧扶玉目光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卫玠身上转了一圈,道:“卫相不是外人,不必顾及,你起身说。”
霍方却仍半跪于地上,面容铁青,语气不甚冷静,“前日,薛家薛斐然于慈心宫回府,途中失去踪影,微臣搜罗京都上下不曾有半点消息,只怕是太后的手脚。”
“陛下如有心看重微臣,只要能找回薛婓然,臣往后竭力为陛下效力,太后专横跋扈,挥霍无度,若不是欠于薛家恩情,臣自不会效力于她。”
听此,萧扶玉的神色也沉了下来,上一世这薛斐然正是因为撞见薛太后与戚德海的情.事,才死于太后之手,不过这次似乎来得快了些。
上次于玉满楼前,曾同薛斐然有过一见,眼下就出事了。
萧扶玉瞧着霍方的紧张神色,道:“如若是太后所为,霍统领又怎么相信,凭朕怎能寻回薛斐然?”
霍方微顿,略微看向一旁的卫玠,仍旧是淡漠无常,他缓缓道:“陛下不是有卫相吗。”
虽然他因薛斐然,对卫丞相有所抵触,但卫丞相执掌六部,刑部的查办水平不比如今的监察司差到哪里去。
他身为禁军统领,负责皇室与皇城安危,又在太后手下,不好大肆调遣人马,他也不可能去求太后的对家,摄政王,最好的选择就是皇帝陛下这里。
萧扶玉看向卫玠,他只是有略微偏首,静听二人言语,因有前世之鉴,自然是能寻薛斐然。
只是若薛斐然真发现了太后私情,又已过了一日,眼下可能人都没了。
萧扶玉缓缓道:“如若寻回来的,只有薛斐然的死讯......”
霍方神色冷沉,手掌暗暗紧握成拳,沉声道:“那臣与薛太后便势不两立。”
萧扶玉听言,微微抿唇,道:“起来吧,朕会命人查寻薛姑娘的踪迹,其余的事便交于霍统领了。”
同前世一样,霍方离心太后多时,碍于监察司强权之下,才忍气吞声,而后因薛斐然,同太后一党决裂。
第45章 竹院 这烟柳之地,少不了与黑市有交集……
五月本该是艳阳日, 却落起幽幽小雨,竹叶沙沙,沾满雨水, 石径上潮湿一片。
竹亭别院,走廊檐下雨水规律地低落着, 阑干处放着一把白色油纸伞,清雅淡然。
卫玠肩处的衣衫有些潮湿, 他面容淡漠, 目光轻瞥左侧处的青年, “查一个人的下落,监察司内应该有所记录,薛家嫡女, 薛斐然。”
顾风眠单手按着阑干,与平日的一袭劲装不同,仅着一件宽松的墨色单衣,看起来松散轻便。
他微微挑眉,对卫玠会查她的下落, 有些意外, “师兄还真当我是监察司的文书官。”
卫玠面色不改,没有回应。
顾风眠淡淡一笑, 不过这个人, 他还真知道点事, “昨儿似乎有监察卫出一趟醉音坊,回来后薛家文书上薛斐然的名字被划掉了。”
监察司内有掌握朝中官员大小资料, 当初为将薛斐然嫁于卫玠,有将她记录在案。
薛斐然身为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突然被划去名字, 此事古怪,顾风眠偶得一见,有所留心。
醉音坊乃为京都最大的秦楼楚馆,莺歌燕舞,曲音袅袅,不少青年才俊及富家子弟寻乐之地。
这烟柳之地,少不了与黑市有交集。
卫玠轻微颌首,将手负于身后,前世薛斐然是被人勒死,生前被玷污过,尸首是被霍方在乱葬坟场找到,可见太后心思之狠。
顾风眠继续道:“待我回监察司再查查。”
卫玠轻瞥亭廊尽头的竹院,幽静雅致,不再提此事,转而淡淡开口,“师姐被你带回来了。”
是提问也是在证实。
顾风眠心绪微沉,没有立即回应,算是默认他的话。
卫玠侧身拿起一旁的油纸伞,语气不咸不淡,“少些惹她动怒。”
顾风眠身形轻动,略有漠然,平和笑道:“怎会,我与她许久未见,此次师姐见到我,自是很开心,多与我住几日。”
卫玠眸色淡漠地睨他一眼,举止优雅地打开油纸伞,简短地回道:“如此便好。”
言罢,他撑伞走入绵绵细雨中,沿石径渐行远去,雨水略微打湿他的衣摆,身影清冷如常。
顾风眠望着卫玠离去的身影片刻,雨水声沙沙,静雅怡人,他转身行回竹院。
一只橘色狸猫从房梁上跳下来,坐在干净的地板上,与回来的男人相视。
顾风眠略微停顿,走近将猫儿抱入怀中,轻抚猫首,转而走入左侧的厢房门。
房内陈设素雅,帘幔与屏风,雨声与竹香,还有浅浅的呼吸声,昨夜残留的气息已然消退。
屏榻上的女子侧卧着,单薄的青衣半掩着白皙修长的腿,衣口半敞玉肩,身段玲珑有致,风情万种。
锦毯不止何时掉落下了榻前,无人捡起。
顾风眠眸色微深,怀里的猫儿跃了出来,跳上窗牖前的檀桌上,舔着猫爪。
窗外雨声点点,清风吹来微凉。
他走近屏榻,伏下身将她搂近怀里,满是温香软玉,青衣里丝缕未着,肌肤细滑。
花玉满轻轻蹙眉,很快便被他的动作扰醒,身子尚在泛软,她睁开双眼,微颤的手抓住他的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