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过去,酒吧内的驻唱歌手坐在台上安静唱着歌。
她不说话,文瑜也不说,把玩着酒杯,跟着节奏轻轻敲打着台面,等她开口。
梁安歌看着酒杯内泛着橘黄的液体,下了很大决心开口:“我能问一些…有关莫玦青的事吗?”
“只要我知道。”
“文秘书,十年前你认识我吗?”她问。
“下班时间,就叫名字吧。算不上认识,就是知道你的存在。”他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那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就是…性格,或者别的什么都行。”其实想问的是和莫玦青的关系。
“单纯,任性,娇蛮,大小姐。”末了,目不斜视地盯着酒架上摆放的酒,轻笑了声:“再见到你,完全联想不到十年前的你。”说完喝了口酒。
梁安歌摸着杯沿:“差别很大吗?”
“判若两人。”
又是良久的沉默,等到歌手唱完一首歌,梁安歌才再度开口:“认识我的人,好像都不喜欢十年前的我。”心里多少会难过,以前的自己该有多差,才会让他们那么讨厌甚至敌视。
文瑜还是善良的,看她的心情略低落,温和地笑着说:“年纪小难免任性一点,谁都有幼稚的年纪,不过现在都长大了。”
酒吧内特有的柔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笑容越发温柔真诚,看的她心里也跟着好受了点。
调酒师又调了杯酒递到梁安歌面前,低头摸着高脚,问:“他是什么样的人?”
文瑜要了杯烈酒,小酌了口:“他一直很任性、自我,从小到大独来独往,谁都不放在眼里。说好听了是高冷孤僻,实际上是乖张。现在真是好了太多,有了质的改变,可能也是成熟了。”
梁安歌想起莫玦青平日里的表现,暗道:那真是改了很多。
“你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只知道你出事的那天,他像是被下了咒在暴雨中淋了一晚上,劝不听、拽不动。后来雨停了,他还站着,同学们都说他疯了。那天过后,他病得很重,躺了一个月才醒过来。但变得更孤僻。”说着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的心里藏着很多伤,所以一直不快乐。遇见你之后,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整个人都精神了。至少是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行尸走肉。”
虽然跳过了很多剧情没说,但文瑜说得句句属实,只有这些能让她觉得痛心、感到心软,而不是憎恨。他一路看过来,莫玦青是做了很多错事,但他对她的情也是真的,或许可以给个机会弥补呢。作为朋友,他尽力了。而在道德上,他也没有对她说谎。
听到这些,她承认她是心疼的,甚至想去抱抱当时他,可…
“但他还是辜负了我,对吗?”
可他还是伤害了我。
恢复的记忆,有关他的每个碎片都在指着心脏说:好疼,好疼…
文瑜缄默不语。
梁安歌摸着手腕上戴着的手串,平静道:“文瑜,我现在还不能完全记起以前的事,但我的记忆正在恢复。你说的这些我相信,可你们绝口不提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是因为我知道了就不会原谅他,对吗?”
“安歌,你想知道什么?”他猜不透她的心思,更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到了何种程度。
“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我只是觉得很可悲,自己竟然没出息的又爱上了他。也可能是想听到别人笃定地说,莫玦青没有伤我,其实我们很相爱,只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不得已分开。这样我就能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人都会犯错,总要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梁安歌盯着手串出神,没有回答。昏暗的灯光下,醒目的手串红得刺眼,瞬间便泪眼模糊。
她不仅记起了他说得那句恶心,还记起他掐着她的脖子要杀她。下意识去摸脖子,他当时下手很重,是穿透灵魂的疼。眼看着就要断气,可他手上的力道分毫不减,直到看着我休克才收手。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是下了死手。
什么样的爱,会想杀死对方?她实在想不通。
第二天到公司,莫玦青听信方怀瑾的话准备长期抗战,特意买了玫瑰去见她。
谁曾想刚拐弯就撞见景云也捧着向日葵先他一步找到梁安歌,他只能停在原地等梁安歌抉择,他就是相信她不会要景云的花,一定不会。
可下一秒,梁安歌莞尔一笑接了花,而且亲昵地摸着景云的胳膊。
莫玦青攥紧手里的花,脸上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最后转身把花扔进垃圾桶负气离开。